蘇拾看了老人一眼。
目光一眼就定在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眉心微擰。
老人的這個症狀——是酒精過敏!
離得遠,蘇拾都能聞到老人身上的酒味,她看向了櫃子,問顧瑾:“他是不是喝了那壇酒?”
顧瑾訥訥的點頭。
這是他家裏唯一的一壇酒,放了挺久的,尋常也沒人喝。
也不知道這老人是什麼鼻子,竟然能聞到那酒。
蘇拾走過去,給自己倒了一杯,看到酒壇子上寫著浮生釀三個字,微微挑眉,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入口香醇,暖身,是難得一見的好酒,之前都是沒發現,顧瑾這小草屋裏,竟然藏著如此好酒!
名字也好聽。
不過這個人還真的是......自己已酒精中毒了,竟然還敢喝酒!
這下子,不僅胃不好,整個人都發燒了。
蘇拾給他喂了藥,催吐了一下,老人迷迷糊糊的,不滿的看著蘇拾。
蘇拾可不管這些,又給他打了一劑退燒針,喂他吃了胃藥,他的胃病屬實嚴重,應該是吃了上頓沒下頓,餓出來,再加上身上還有一些打鬥的傷痕。
應該是被人從家裏轟出來的。
格外淒慘。
蘇拾怕他晚上發燒反複,便一直坐在床邊照看著,她不睡,顧瑾也不睡,兩個人便都在床邊坐著。
她預料的果然沒錯,後半夜的時候,老人燒的更重了。
溫度猛地躥上來。
她給他打了一劑退燒針,又喂他吃了藥。
這一晚上,老人反反複複,堪堪黎明的時候,溫度才稍稍穩定住。
蘇拾擦了擦額上的汗,這才和顧瑾回去了自己的房間,她還不是很累,一向是夜貓子,一夜不睡沒什麼,可顧瑾不行,頭沾上枕頭就睡著了。
蘇拾趁著這會,去了灶房,熬了些小米粥,裏麵放了些紅棗,然後做了梅菜扣肉和涼拌韭菜,還煮了三個雞蛋。
又給五隻雪團喂了食。
她背上背簍,打算去外麵撿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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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中午回來的,背簍裏都是柴火,她走進灶房一看,梅菜扣肉隻剩下了一點,還有一個雞蛋和一碗粥。
是給她剩下的,看樣子,那兩位都吃了。
蘇拾抬頭去看,老人站在屋子下,裹著被子,那雙眼睛,看著有幾分渾濁,一身的羸弱。
兩人對視,誰也不說話。
顧瑾聽到外麵的動靜,從屋子裏跑了出來,他嘴角殘留了一點肉沫,他應該是剛睡醒,在吃飯。
“媳婦,你回來啦~”
“快來吃飯。”
顧瑾幫她把剩下的飯菜端進了屋子裏,蘇拾看了老人一眼:“外麵冷,快進屋子裏。”
蘇拾吃完飯,給老人送去了藥。
這才問了他一些問題:“老人家,你是從哪裏來的?”
老人哼了一聲,不理她。
蘇拾對此:“......…”
怎麼還有脾氣了。
“老人家,那你知道你還有什麼家人嗎?”
老人躺在床上翻了個身,給了她一個後腦勺。
蘇拾把藥放在了床邊:“那你記得把藥喝了。”
蘇拾無所謂的離開了房間。
中午的時候,顧瑾在院子裏和五小隻雪團玩,蘇拾坐在一旁縫衣服,老人搬了個凳子,坐在門口,看著顧瑾。
他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所以在蘇拾收了他的酒葫蘆的時候,隻是重重的哼了一聲,顯示自己的不滿。
顧瑾準備了一些果脯,讓小雪團咬著盤子帶給他,卻被蘇拾瞧見了,蘇拾直接從盤子裏拿走了一多半的果脯,說:“阿瑾,他不能吃太多甜食。”
昨天給他檢查的時候,蘇拾發現老人身上的毛病還挺多的。
不讓喝酒,連吃的也要限製,老人氣的哼了一聲,轉身進了屋子。
雪團眨巴了一下眼睛,那它是還要進去送嗎?
也就是一會的功夫,老人又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從小雪團的嘴中把盤子拿走了。
一顆也是愛!
蘇拾將手中的果脯給了顧瑾,說:“你也少吃點。”
蜜餞吃太多了也不好。
顧瑾乖巧點頭。
今天中午難得出了太陽,蘇拾便將被褥都拿出來曬了一下。
日暮西山的時候拿回房間,被子裏都是暖烘烘的。
他們家裏隻有一個火盆,又一直放在了老人的房間裏,所以兩人住的屋子,是有點寒意的。
-
第二日,莊大餅的人就來找蘇拾傳來了消息,茶樓已經被改裝成了醫館,讓她去鎮上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補充的。
蘇拾做好了飯才去了鎮上。
醫館的名字是小時醫館。
莊大餅裝修的很好,也買了藥材,就是,沒有大夫和學徒坐鎮,總不能開個醫館然後擺著吧。
蘇拾看向莊大餅:“你會寫字嗎?”
“會一點。”
“你就寫,大夫每天隻接診一位病人,診金大夫說了算。”
“啊?不是,你這麼寫,誰會進來看病啊。”
蘇拾瞥了他一眼,眼帶警告:讓你寫你就寫,怎麼那麼多話。
莊大餅:“......…”他算是發現了,蘇拾壓根就不怕他!
莊大餅讓手下人取了紙和筆。
他覺著,蘇拾就是在鬧著玩,不過人家有銀子,隨便怎麼來,開心就好。
蘇拾看著莊大餅的字,微微擰著眉——
“你的字,好醜。”
很中肯的評價。
莊大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