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惹了什麼?
它無法入村,很明顯不是村中居民。
現在,它居然寧願敬叩上神,冒著受天而罰的危險也要進村?
這去回的過程中,我都十分謹慎,自信是沒有衝突到任何詭異之物。
至於是不是那蛇屍?
那更加不可能了。
它雖還有靈識未散,但既受我殮葬,那就是承了我的恩。
想害我?
它怕是連鬼都做不成。
況且以它的屍體來看,它雖然有些靈異,但絕不可能聚靈而成.人形。
要不然,它早就想辦法把自己的屍身從我母親身下弄出來,並擺脫樹根纏繞了。
它到底是什麼人?
或者說什麼東西?
而且最關鍵的是,我居然還看到,隨著它不斷向霸下叩首,那界碑處竟然有風刮起。
這風竟然吹得那虛影的衣物裙角擺動,但虛影本身卻紋絲不動。
這霸下,竟同意它進村?
我心底微微一沉,當下立刻加快了腳步。
我可沒閑心思再對付它了。
就算霸下讓它進了村,我就不信它敢進我師父家的地界。
它真要進了,不管它是什麼,我多的是有辦法把它給葬了。
人我們能葬,鬼我們照樣能葬!
死活不論!
師父的家,在村後方的一座矮山上。
村裏的風水算不上多好,但也算不上多壞。
前後左右,都是一妄無際的野地。
雖無飛龍升天等起運生發的氣勢,但也算平和中正,百世無災。
隻可惜,在村子西處偏南的位置,有一座矮山。
西主殺伐血劫之災,而西南卦屬坤,有地氣含蘊之意。
再生山,主萬世不移。
這樣的風水,按常理會使我們的村子多災多難,卻又生生不息。
也恰好是我們祖師父在山上建了個宅子,泄了地氣與山氣,使劫氣一並流走。
是以我們的村子雖然一直都比較窮困,但也沒有多少災劫。
是的,我和師父是住在山間的。
山隻有百米,孤峰入雲,獨壁直立。
其實這樣的獨立山峰,有見識過的人一定知道,必定是樹木不生,荒草不長,荒蕪得很。
再加上地氣山氣不斷自山頂泄走,多殺多劫,甚至能導致蚊蟲不生,蛇鼠不存,生人勿近。
再與村中風水相合,更險顯惡。
可是,當我和唐雅蘭走到山腳下時,卻隻見到山頂一片漆黑。
有蚊蟲震翅傳出的‘嗡嗡’聲響,如山石滾落般從山頂蓋下。
也有蛇鼠等物發出的複雜怪叫聲,如同黑夜鬼鳴,直衝人心。
“不好,那些蛇蟲鼠蟻果真是奔著師父去的!”
我嘀咕了一聲,立刻朝著山頂衝去。
雖然這些年了,上孤峰之頂早已有了石階,但卻是盤山而上,旋繞不止。
而且還有些路段,就如傾山的豎直旋梯,需攀著鐵鏈往上。
就算我全力跑,也要花不少時間。
不成想,我一隻腳都還沒來得及踏到上山的石階上,唐雅蘭突然衝到我身邊,抓著我的胳膊,一躬身直接把我抗了起來。
而後拾階而上。
我好歹有一米八,七十多公斤。
但抗起我之後,唐雅蘭衣舊健步如飛。
如同山中老猿,騰挪輕敏。
百米高度,衝刺往上,自然也還是要比百米衝刺困難許多。
更何況還是山路。
以唐雅蘭恐怖的速度及力量,也足足花了半分多鐘。
當然,這依舊要比我自己爬快了許多。
山巔的空間並不大,上了山,師父和我的居所便已在眼前。
而眼前之景,也讓我眉頭大皺。
門前的院子裏,遍布飛蟲蛇鼠。
蚊蠅、飛蛾等等占據天空。
宛如一大片烏雲,恐怖又瘮人。
那無數飛蟲的震翅聲,如今離得近了,聽起來更像是雷鳴。
甚至,如果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那些飛蛾,隱隱約約組成了數張人臉。
地麵更無空地,各種各類的蛇、各色的蜈蚣蜘蛛,蛤蟆毒蟲,占據了院子的每個角落。
在黑暗中,好似有什麼看不見的將軍在指揮它們,讓它們進退有度,直如行軍打仗。
它們,都拚了命地想要進入我與師父的居的所。
所幸的是,它們雖然來得洶湧。但大門口,卻也有五尊門神把手。
不用說,自然是老八、瞎子、騙子及玉鼠天機子和赤火猴。
隻見老八立在五人正中央,也正是大門正中央,提著一把菜刀,凶神惡煞。
那把刀,是我家的菜刀,無甚稀奇之處。
可如今在他手中,卻隱隱約約見到有寒光閃爍。
天空的飛蟲,地麵的鼠蟻,都不敢接近他。
偶爾有膽子大的,飛至老八麵前,便見老八手起刀落,將之砍成兩半,無比利落。
再看瞎子,手裏拿著一個羅盤,上下飛舞。
羅盤除了是風水用具之外,其實也算法器。能正氣理邪,還天地清明之效。
瞎子手裏那個,一看就不凡。乃金屬所製,不過手掌大小。
盤底有九龍環繞,盤上更有星樞軌道。
他每次飛舞,被羅盤罩著的蛇蟲鼠蟻竟也哪著羅盤飛舞。
好似它們已由羅盤進入了另外一片天地,已完全由不得自己。
至於從出現開始到現在,就斯斯文文,西裝革履的騙子,現在的表情依舊悠哉遊哉。
他搬了條椅子,微翹著二郎腿坐著,抽著煙,吞雲吐霧。
當真是吞雲吐霧。
每每從他嘴裏吐出來的煙,真如白雲濃霧一般,既濃且凝。
飄在空中,宛如一道白霧屏障。
飛蟲鼠蟻一旦鑽入其中,下一秒便會掉落於地,有死無生。
錦毛玉鼠天機子,人立而起,吱吱直叫。
叫聲雖尖銳卻不刺耳,但卻也依舊能夠震懾住無數飛蟲蛇鼠。
赤火猴兒同樣人立而起,不斷揮動雙手。
抓住一條蛇便扯成兩半,吞入腹中。
抓到一隻鼠便摔成肉添。
飛蟲粉蛾之物則被其捏爆,活脫脫的一個噬血的武林高手之狀。
三人兩獸,便如五尊門神,擋邪守正。
蚊蟲蛇鼠雖多,但無一隻能突破得了五尊門神的陣線。
而且人也罷,獸也好,都尚且表現得比較輕鬆。
見此,我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並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少爺!”
與此同時,眾人也看到我了。
老八連忙向我喊道,“您去山下住一晚。今晚一過,這些玩意兒就該散了。明天我再和瞎子動動手,保管它們再也鬧不了事。”
“您放心吧,我們肯定不會讓它們傷到鼎爺的屍身。”
瞎子也向我喊道。
錦毛鼠天機子也吱吱叫著。
看這情景,我是進不了屋了。
留下來也幫不了什麼忙,想了想,我朝著老八一行人點了點頭,轉身準備下山。
可是,就在我轉身的那一顫,我猛然一僵。
隻見我身後的山邊處,一名身穿白衣的半透明女子,懸在空中,正冷冷地盯著我。
不是在村邊阻止我入村的人,還能是誰?
它竟真的進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