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梁牧打著哈欠，從睡夢中醒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一覺睡得有點累。

渾身酸痛，像被人用錘子敲了一遍。

和往常一樣，醒來後，習慣性地打算用手去擦掉嘴角的口水。

然而就在抬起胳膊的一瞬間，梁牧頓時愣在了原地。

在這一刻，整條胳膊給了他一種陌生的感覺。

抬手之時，似乎變得比之前輕盈了不少。

握了握拳頭，也比之前有力多了。

“我這是睡麻了？”

梁牧站起身來，卻發現身體的其他部位也有相同的感受。

他試著對著空氣打了幾拳，竟然虎虎生風，有一股練家子的風範。

來回走動時，完全沒有感覺到疲憊。

呼吸均勻，神態自若。

似乎每一塊肌肉裏，都隱含著一股陌生的力量。

不僅如此，梁牧對這份突兀的力量，控製得極為自然，仿佛與生俱來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了？”

“睡覺的時候，被打了激素了？”

梁牧驚訝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驀然間，他看到了桌上那本畫集，心中不由一動。

記得上一次聽力增強的時候，也是獲得係統獎勵的時間段！

如果說之前的聽力強化是個意外，那麼這一次的身體強化，讓梁牧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會不會畫集隻是幌子，兩次強化才是係統真正的獎勵呢？

真是這樣的話，係統好像也沒自己想得那麼一無是處嘛。

“請問......”

突然間傳來的蒼老聲音，嚇了梁牧一跳。

他轉過頭去，這才發現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名紅頭發的老人。

身體微微彎著，一副老態龍鐘的模樣。

黑色的蛤蟆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

臉的下半部，則是用一個厚厚的黑色口罩遮蓋。

口罩上粉嫩的小豬佩奇圖案，相當惹眼。

在下巴的位置上，有著茂密又雜亂的紅色胡茬，好像剛剛匆忙修剪過。

身上更是用一件充滿異域風情的破舊大衣包裹得嚴嚴實實，仿佛逃難的異國災民。

看到來者不像是什麼壞人後，梁牧微微鬆了一口氣。

剛才他沉浸在係統的事情中，竟然沒注意到有人接近書店。

“請問......這家店就你一個人嗎？”

老人用怪異的口音問道。

像含了一口濃痰在喉嚨，模糊不清。

梁牧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老人遲疑片刻，繼續問道：“那你的書法水平怎麼樣？”

書法？

梁牧更加疑惑了。

怎麼會有人來書店問這種問題？

梁牧忍不住對老人的身份生出懷疑，沒有立刻回答他。

老人卻是不等梁牧回話，自顧自掃視整個書店。

突然間，他的視線定格在櫃台的一角。

那裏除了那本被梁牧嫌棄的畫集，還有一些梁牧廢棄的書法作品。

看到那些書法作品後，老人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小聲呢喃道：“果然是這裏......”

看到老人在那又是抽搐又是嘀嘀咕咕的，梁牧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老頭......不會是得了羊癲瘋吧？！

“這位老先生......怎麼稱呼？”

梁牧決定試探一下，對方到底是不是個正常人。

“木、木岩......”

老人用怪異的語氣道。

實際上，這名老人就是端木顏。

從吳家莊園離開後，端木顏便意識了自己的處境很危險。

畢竟他那天聽到了一些不該聽的事，擔心心狠手辣的吳家不會放過他。

所以他看似離開了吳城，其實隻是找了個和他長相相似的人假扮自己，目的是為了甩開吳家的跟蹤。

真正的他，把頭發和胡子都剪短，還染了個色。

更名改姓、改頭換麵地在吳城暫時潛伏下來。

端木顏本想在吳城藏幾日，找個時間悄悄離開。

然而那天看到的那幅字，讓他始終無法忘懷。

對於字的主人，更是心生景仰。

他有種感覺，一旦離開了吳城，這輩子就再也沒機會接觸到那幅字的主人了。

決定鋌而走險，查探到底是誰寫的那幅字。

用了各種手段，花了大筆價錢，終於打聽到了吳墨歡曾經出入某家書店的線索，並順著找了上來。

桌上那熟悉的書法筆跡，也讓端木顏確認自己沒有找錯地方！

而眼前這青年就算不是那位書法大師，也應該有著脫不開的幹係！

“木木岩？外國人？”

梁牧看了一眼端木顏的紅發，心想著好奇怪的名字。

端木顏一愣，沒有否認，順勢隨口胡編道：“我是爾蘭國和炎國混血兒，從小在爾蘭國長大，最近剛來炎國。”

梁牧恍然大悟。

位於西洲的爾蘭國人，確實有紅色頭發基因。

難怪打扮和口音都那麼奇怪。

梁牧暗暗鬆了一口氣，不是羊癲瘋就好......

但梁牧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個老人要問他書法寫得好不好。

在梁牧愣神之時，端木顏已經走到了櫃台前，湊到了那堆廢紙前，摘下墨鏡，認真看了起來。

“請、請問這些字是誰寫的？”

端木顏的聲音控製不住地顫抖。

“我寫的......是不是很難看？”梁牧有些難為情。

這老人不會是個書法大師吧？

所以看到他拙劣的作品，才會忍不住生氣？

“難看？”端木顏的聲音陡然拔高三個度，“你管這些神作叫難看？！”

不過下一秒，端木顏已是反應過來。

轉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梁牧：“你說這些字都是你寫的？！”

“這有什麼好騙你的？”

梁牧啞然失笑。

這老頭竟然說他的字是神作？

腦子果然不太正常。

他隨手取過毛筆，在紙上寫了木木岩三個字。

“呐，這下你信了吧？”

端木顏看著紙上三個大字，眼眸不停顫動，呼吸也驟然變得急促起來。

這大巧若拙的氣質，這古樸玄妙的神韻，不正是自己苦苦尋找的那位書法大佬嗎？！

“噗通——”

端木顏當場就跪了。

“大佬，求求您教我書法吧！”

梁牧看著突然跪在自己麵前的端木顏，整個人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