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奧運會,鳥巢體育場,百米賽道。
“On your marks(各就位)。”
九名運動員俯身,做好起跑動作。鳥巢體育場,在這一刻霎時間安靜下去。
“Set.”
指令槍在整個鳥巢回蕩,九名運動員,如同猛虎出籠,蛟龍出海,第一時間衝了出去。
“博爾特起步非常好,速度很快......鮑威爾同樣不錯,起跑速度也很快。”
“博爾特...博爾特......”
賽道百米,短短不到十秒鐘,解說員根本來不及多說什麼,隻是嘴裏不斷高呼博爾特的名字。
“奮力衝過終點,經典回頭望月,9秒68......”
“他用輕鬆的方式,向世人宣告人類新的極限,人類新的百米紀錄,9秒68......最後組委會核實最終成績9秒69......”
鳥巢全場歡呼,博爾特張開雙臂,繞場飛奔......
“9秒69,不可思議的成績......”
電視機前,鐘響關閉電視:“不過,這距離我太遙遠了......”
9秒69,的確是不可思議的成績,鐘響平靜的臉上,卻閃爍著一絲不甘。
“如果我...當初不是因為傷病,努力訓練,這幾年間,成績能不能突破到10秒大關?”
鐘響臉上浮現一絲痛苦,兩千年初,鐘響是一名運動員,一名出色的運動員。因為一次意外,遭遇車禍,從此離開賽道,在山村小學當了一名小學體育教師。
“短跑是黑人的天下,黃種人目前還是無法突破10秒大關。就算我當初沒有受傷離開賽道,現在也不一定有實力,與博爾特爭鋒......”
9秒69,一個恐怖的數字。
“算了,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吧......賽道爭鋒,我也沒有機會了。”
賽道,已經成為自己的過去式,再想,自己也不可能重臨賽道。自己的腿,已經瘸了,走路都走不快。
“你甘願平淡一生,在小山村度過餘生?你甘心,就這麼放棄自己的夢想嗎?”
鐘響一驚,哪怕是大白天,鐘響也嚇了一跳。已經關閉的電視機,不知什麼時候,自己打開了,一片雪花,聲音,正是從電視機之中傳出來的。
“見鬼了......”
鐘響心臟砰砰跳動,電視機卻繼續傳來誘人,而在鐘響看來極為恐怖的聲音:“你想重臨賽道嗎?你想成為短跑之王嗎?”
“媽的!”
鐘響感覺汗毛豎立,炎熱的天氣,讓鐘響冷汗淋漓。摸起身邊桌子上的茶杯,照準電視機砸了過去。
“嘭......”
茶杯不偏不倚,砸中電視機。茶杯應聲而碎,電視機屏幕也被砸爛。
然而,電視機屏幕卻沒有暗下去,依舊雪花一片,聲音繼續傳來:“重臨賽道,成為短跑之王,迎接最熱烈的歡呼,突破人類的極限......”
“還來......”
這不是嘲諷自己嗎?自己已經瘸了,還重臨個屁賽道。
鐘響拿起凳子,繼續砸向電視機。這個極為詭異的電視機,讓鐘響感覺到有些汗毛炸立。更像是一種嘲諷,讓鐘響憤怒:“嘲笑我是一個瘸子嗎?”
“嘭......”
凳子應聲而碎,電視機也終於屏幕變黑。
“呃...”
這一刹那,鐘響隨著電視屏幕變的黑暗,眼前世界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
“鐘響...鐘響...不要睡了,該訓練了......”
迷迷糊糊之中,鐘響意識歸體,感覺有人搖自己的身體。
迷茫的抬起頭,睜開眼,整個人一愣。在自己麵前,出現一張很是熟悉卻又很陌生的臉。這是一個少年模樣,卻又是一張極為老成的臉。身材很高,超過了一米八。一頭黃中帶紅的頭發,有些飄逸有些瀟灑。隻是臉膛有些黝黑:“王聰...你,刮胡子了?”
這是自己的初中最要好的同學王聰,鐘響記得畢業後沒見過幾次麵。當初初三還沒畢業,王聰知道自己考不上高中,輟學跟著他爸爸,跑長途運輸。
這家夥體毛旺盛,有些絡腮胡子,胡子的點綴,王聰看上去總像中年大叔。畢業後沒兩年,王聰雄性激素分泌更快,絡腮胡子更為明顯。
這家夥不是跟著他爹去跑長途了,什麼時候來到了小山村學校?
下意識的看向四周,鐘響臉上浮現一絲茫然。
“這是我初中時期上學的教室?”
太熟悉了,前麵的黑板,還有粉筆字印。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一些化學方程,在教室後麵的黑板上,寫滿了文字,畫滿了花。在黑板正中央,寫著大大的幾個字還有數字:距離中考250天。
“我回到了初中時期,這是我初中時期的教室。”
這一切太熟悉了,教室南北牆麵,掛著名人畫像。講台上,一張有些簡單的,略微有些破損的講桌。
猛地站起身來,鐘響平視著王聰的雙眼,僅僅一秒鐘。鐘響走出座位,走了幾步,看了看自己的右腿,臉上帶著一抹狂喜:“好了,瘸腿變好了......”
鐘響熱淚盈眶,失去了才知道美好。瘸了幾年,沒有人知道鐘響是多麼渴望擁有健康完整的身體。
心情激蕩之下,鐘響輕輕一躍,跳上課桌,隨即跳下來,再跳上去。如此反複幾次,滿臉驚喜,臉上掛滿了淚痕。
被鐘響這一係列動作神情驚呆的王聰,忽然叫道:“鐘響,你這是...睡糊塗了吧。趕緊去訓練,還有半個月,就到縣中學運動會了。”王聰推了一把鐘響,看到他回過神來,叫道:“去晚了,大個子還有閻王就要懲罰了......”
“縣中學運動會...大個子,閻王?”
鐘響有些懵,這些熟悉的名字或者外號,聽上去很是陌生,卻極為熟悉。
記憶似乎很久遠,鐘響記得,中學時期,的確有縣中學運動會。而今天,鐘響記得清清楚楚,距離中考還有250天的這一天,正是鎮一中最後確定學校參加比賽人員,參賽資格的一天。
大個子,是他們特長組組長,是特長組負責老師之一,一個身高超過一米九五的籃球退役運動員。人很隨和,卻又很嚴厲。閻王就不一樣了,個頭不高,隻有一米五多,很是壯碩,力氣很大,曾經是舉重運動員。這個人不講情麵,遲到或者犯錯,都會受到很嚴厲的懲罰,被人戲稱閻王。
“傻愣什麼,快走了...”
王聰伸手拉了一把鐘響,鐘響正陷入回憶,注意力不集中,被拉了個趔趄,小腿踢到了凳子上。一陣疼痛傳來,鐘響齜牙咧嘴,臉上卻布滿了笑容:“感覺到疼,這不是做夢......”
“你傻笑什麼?做什麼夢?你再做夢,就真的要挨罰了。”
王聰有些不滿:“再不去就真的晚了......你不走我走了。”
鐘響回過神來,看了眼教室,幾個同學打掃完衛生,匆匆離開教室。下意識地跟著王聰走出教室,教室外,熟悉的一切,讓鐘響有種想要停下來,親吻大地的衝動。
此時已經放學,校園中還有寥寥無幾,最後打掃衛生的同學,騎著自行車匆忙離去。
看到王聰小跑著向操場衝去,鐘響無奈也跟著向操場跑去。
兩千年初,鄉下中學各方麵設施跟不上。馮歡鎮第一中學的操場麵積不小,卻是硬泥跑道。裏麵有足球場籃球場,隻有在水泥壘起來的主席台周邊,是沙土地,煤渣都沒有鋪。
馮歡鎮不算落後,煤礦就有幾座。隻是在體育方麵,投入不是很大。兩千年初,體育在中國還沒有後世,經過北京奧運會被人們所知。鐘響記得,直到畢業,自己重生前,這裏的操場也沒有多少改變。
穿過刷的銀色漆,略帶有鏽跡斑斑的柵欄大門,操場裏有不少校外人打籃球或者鍛煉身體,或者踢足球。而體育特長生,已經熱身完畢,正在壓腿。
進入操場,率先來到操場的王聰已經開始繞著操場跑步。鐘響距離還遠就看到大個子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閻王卻是雙手插進褲兜,臉色黑中帶著凶煞之氣。
“鐘響來了......”
還沒有走過去,二十幾個特長生中,就有人幸災樂禍的喊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