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蘇皇後是攝政王妃的堂妹吧。”沿著石欄往緋月宮走去。

　　走在君兮塵身旁的離涯忽然出聲問道。

　　腳步不停，蘇卿卿略一計較，應聲道：“是。”

　　“那你今日在禪殿還公然將矛頭指向攝政王夫婦。”君兮塵忽而輕笑出聲。

　　蘇卿卿吸了口氣，“啊？臣妾有嗎？臣妾隻是實事求是，沒想那麼多啊。”

　　她臉上誠惶誠恐，一臉忐忑道：“陛下，那臣妾這般會不會惹得攝政王他們不快啊？”

　　離涯盯著蘇卿卿，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幾分真假。

　　君兮塵眼底笑意更甚，“朕怎麼覺得皇後似乎更想惹得他們不快啊？”

　　蘇卿卿心裏咯噔一下。

　　君兮塵的心思未免過於細膩了些。

　　“不過以後少耍小聰明，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君兮塵語氣沉了下來，一臉正色叮囑出聲。

　　蘇卿卿聞言臉上蓄起笑，她彎下身子，從後湊近君兮塵，笑嘻嘻道：“陛下這是在關心臣妾嗎？”

　　溫軟的氣息噴吐在君兮塵的後頸，麻麻癢癢。

　　君兮塵一陣無奈，顧左右而言他，數蘇卿卿最會。

　　“陛下怎麼耳朵紅了？”蘇卿卿像是發現什麼好玩的事，驚奇出聲。

　　“蘇皇後，注意場合，本座還在呢。”離涯的聲音冷冷掃過，同時不著痕跡地靠近蘇卿卿，將她從君兮塵的椅背後擠開，十分順手地接過輪椅。

　　“眼看都要寅時了，兮塵，我送你回去。”離涯沒有自稱本座，沒有稱呼陛下，隻是自然而然地推著輪椅，沿著石欄，燈火微閃，籠在兩人身上泛著朦朧光影。

　　蘇卿卿無語，又忍不住吐槽道，“離涯，你是皇後我是皇後？你是不是逾矩了！”

　　“娘娘身上有傷未愈，就不勞娘娘了。”離涯擺了擺手，依舊保持著那股子優雅。

　　君兮塵臉上染上溫潤的笑意，他抬頭看向離涯。

　　“離涯啊離涯，堂堂國師，竟也有這般幼稚的時候，和一個弱女子爭風吃醋？”

　　“她弱嗎？”離涯眯了眯眸子，“君兮塵，你該不會對這女人動心了吧？”

　　君兮塵沒有回答離涯的話，他轉過頭，視線裏是蘇卿卿小臉氣呼呼，又快步趕上來的身影。

　　“多慮了。”他回過神，淡淡道。

　　在緋月宮前，蘇卿卿從離涯手裏搶過輪椅，她瞪了離涯一眼，“天色不早，國師大人早些歇息，慢走，不送！”

　　離涯輕哼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卿卿這才滿意地將君兮塵推進緋月宮。

　　“陛下，臣妾很是好奇，為何國師大人獨獨對陛下那般細致入微，對旁人皆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蘇卿卿一邊扶著君兮塵上榻，一邊打聽道。

　　“皇後想知道？”君兮塵挑眉，靠在床榻上似笑非笑道。

　　“嗯嗯！”蘇卿卿點頭應聲。

　　“過來......”君兮塵拍了拍床榻，

　　蘇卿卿聞言乖乖地鑽進錦被，她靠近君兮塵，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窩進了他的懷裏。

　　“嗯，臣妾準備好聽故事了。”蘇卿卿笑眯眯出聲。

　　君兮塵微微垂首，看著懷裏蘇卿卿一臉期待的模樣，心底深處仿佛也柔軟了不少。

　　他伸手揉了揉蘇卿卿的腦袋，“沒有故事，安心就寢，好好養傷。”

　　蘇卿卿聞言撇撇嘴，氣不過似的捏了捏君兮塵的臉。

　　“陛下這是在耍臣妾呢？”

　　“蘇卿卿，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夠死好幾回了？”君兮塵抬手揪住她的手腕，皺眉責怪道。

　　“若是陛下想臣妾死，臣妾早死了，現如今臣妾可是陛下的靈丹妙藥，陛下才舍不得臣妾死呢。”蘇卿卿嘴角扯開好看的弧度，一雙眼睛明亮如星子，熠熠生輝。

　　“如此這般就有恃無恐了？”君兮塵略顯詫異。

　　其實蘇卿卿也在賭，賭君兮塵於她終歸有所不同。

　　蘇卿卿沒有回應，她靠在君兮塵的懷中，不多時就睡了過去。

　　君兮塵掖了掖錦被，微微一歎。

　　他並非心若頑石，選擇蘇卿卿一是因為離涯的占卜，再來也是為了試探與牽製攝政王一脈。

　　可是這個蘇卿卿，與他想象中的大不相同，許是自小流落在外，沒有大家閨秀的端莊與對帝王與身俱來的敬畏，她膽識過人且心思玲瓏，知曉隱去鋒芒。

　　單單這些，又豈會是鄉野丫頭？

　　他暫時看不穿她，便也不會絕對信任她。

　　翌日清早，蘇卿卿在一陣暖陽中醒來，她好像很久沒有如此安穩的睡到過這個時辰了。

　　而她此時身處在馬車裏，身上蓋著絨毯，那陽光自翻飛的簾子裏照射入內，映著她的臉一片金黃。

　　蘇卿卿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一旁端著書看得入神的君兮塵。

　　“公子如玉，舉世無雙！”蘇卿卿感歎道。

　　她略帶調皮的話語將君兮塵遊離的神思拉了回來。

　　他看向蘇卿卿，微微一笑，如冬日暖陽，溫暖奪目。

　　蘇卿卿回以一笑，身子挪了挪，將腦袋靠在了君兮塵的腿上。

　　“我們這是回宮嗎？陛下為何不叫醒臣妾，是誰將臣妾弄進這馬車的啊？”蘇卿卿伸了個懶腰，仰起頭望著君兮塵。

　　“離涯。”君兮塵柔聲回應。

　　蘇卿卿笑容陡然消失，她直起身子盯著君兮塵，一臉氣憤，“陛下居然讓外人抱臣妾？”

　　那模樣就像是炸了毛的小貓，惹來君兮塵一陣失笑。

　　“離涯不是外人，也不是抱，他......嗯，再說，朕也想親自將你抱進來，隻可惜朕是個殘廢。”君兮塵頓了頓，一臉無可奈何。

　　他腦子閃過離涯將蘇卿卿拿錦被一裹夾在腋下丟進馬車的情形，思前想後還是不要告訴蘇卿卿了罷。

　　“那你倒是叫醒臣妾啊！”蘇卿卿擰著眉頭，氣呼呼道。

　　“昨夜的湯藥有安神之效，你睡的太沉了......”君兮塵點了點蘇卿卿的鼻子，“好了，這有什麼，朕都不介意，你介意個什麼勁？”

　　“陛下還真是大方啊。”蘇卿卿縮回身子靠坐在馬車一側，斜睨了君兮塵一眼之後便再不看他。

　　君兮塵剛欲開口，便聞馬車外傳來青都的聲音。

　　“陛下，驪山行宮到了，照舊停在宮門外半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