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麻煩！

　　林愛華留戀地再看一眼櫃台裏的大餅幹，牛奶糖，麥乳精，擦幹口水走了出去。

　　黑市在哪兒來著？讀書的時候同學帶她來過幾次。

　　原主吃得少，每月帶來的口糧都能剩下點，她就攢起拿來賣了，換點鄉下沒有的東西。

　　林愛華循著記憶向一條小巷走去，沒走幾步就被一個女人攔下了。

　　女人三十多歲的樣子，剪著短發，衣服洗得發白，卻很幹淨整齊，渾身上下沒有一個補丁。

　　我還沒開始賣呢，就有人來查了？林愛華皺眉，把籃子往身後一收，警惕地問道：“幹嘛？”

　　女人好笑地上下打量她一眼，湊近了低聲問道：“妹子，你是鄉下來的吧？籃子裏藏著什麼好東西，給大姐看看。大姐想買點吃的。”

　　林愛華才不怕她呢，真是找茬的，大不了直接打暈。堂堂老祖，還能怕一個凡人？

　　“雞蛋你要嗎？有好多。”

　　聽說是雞蛋，女人的眼睛一亮。

　　在百貨商店裏她就看出來了，這女孩籃子裏一定有好貨，她連忙跟了出來，沒想到還真讓她抄著了。

　　“要，要！你有多少大姐全要了。”

　　全要？看在錢的份上，林愛華就不計較她一口一個大姐地占自己便宜了。她把籃子往前一遞，說道：“一共八十三個，你給七塊錢吧。”

　　大姐頓時就窘了。

　　草率了......

　　看她一個小姑娘提得很輕鬆，以為隻裝了二三十個呢，沒想到有這麼多。

　　女人連忙賠笑道：“我要不了這麼多。三十個，給你兩元四毛錢怎麼樣？”

　　才三十個，你逗我玩呢？算了算了，分幾次賣也行。

　　林愛華很幹脆地說道：“零賣一毛一個，你給三元錢。”

　　在這個一分錢都要計較的年代，女人哪兒肯一個雞蛋多出二分錢。三十個蛋，差出六毛，再加點都夠買一斤豬肉了。

　　“大姐一下子買這麼多，你就給我算便宜點吧。店裏都是這個價，大姐也不算占你的便宜。”

　　公社收雞蛋才給五分一個，林愛華也懶得再跟她討價還價，直接點頭道：“行吧，給你了。”

　　女人大喜，連忙引著林愛華鑽進小巷子。轉頭看看四下沒人，她掏出個手絹包數出幾張票子，自己又點了一遍，這才塞給林愛華。

　　“你點點，三十個蛋，兩元四毛錢。”

　　林愛華早在她數第一遍的時候就看清了，把錢直接往口袋裏一塞，問：“給你裝哪兒？”

　　女人連忙掏出個布袋，張開袋口等著。林愛華一邊裝，她在一邊幫著數。

　　數滿三十個，她忙把袋口紮緊，笑道：“妹子真是個爽快人。我家就住頂頭第一間，下次再有雞蛋，你直接去家裏找我，大姐還跟你買。”

　　“行吧。”林愛華隨便應付一下，連她家到底在哪兒都沒細看，轉身出了巷子就往黑市走去。

　　她才不要再來賣雞蛋呢，誰愛來誰來。要不是為了鎮上的美食，她都懶得跑這一趟。

　　路上再沒別的波折，林愛華順利來到黑市，巷子裏滿是鬼鬼祟祟的人，相互都有些試探提防。

　　林愛華大大咧咧地把籃子往地上一放，掀開蓋布露出雞蛋，馬上有幾個人圍了過來。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看到這麼多雞蛋，生怕別人來搶，連忙第一個問道：“雞蛋怎麼賣？”

　　“還有五十三個，全拿走算八分，零賣一毛一個。”林愛華隻想早點賣完，很幹脆地按剛才的成交價說了。

　　老太太家人口再多也吃不了五十多個，又想著要占這個大便宜，連忙拉著自己的鄰居說道：“咱倆分了吧。”

　　鄰居看看雞蛋，一個個色澤紅亮個頭又大，八分一個真是太便宜了，也點頭說：“行，一人一半。”

　　老太太生怕被人搶了先，趕緊往外掏錢，說道：“我們全要了！”

　　林愛華腦子一轉立刻算清了賬，說道：“給你抹去四分，你給四元二毛。”

　　老太太家裏富裕，身上帶的錢足夠，直接就先把錢付了。

　　其他人雖然眼饞雞蛋，見人家已經成交，也不好意思再來搶，隻好對林愛華七嘴八舌地說道：“小姑娘，你家裏還有蛋嗎？我們也想買點。”

　　這姑娘做生意爽快又耿直，跟她買準沒錯。

　　雞蛋這麼好賣的嗎？林愛華心裏陡然升起一股自豪，終於對這些凡人露出個微笑。

　　“有啊，過幾天我還來。”

　　錢貨兩訖，再沒人圍著林愛華，她笑眯眯地走出黑市，把籃子往空間裏一收，美滋滋地向百貨商店走去。

　　哈哈，有錢了，品嘗美食去！

　　林愛華摸著兜裏的一堆毛票，頓時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路過賣冰棍的小店，林愛華二話不說，直接買了倆。左手紅豆右手奶油，一邊一口咬得嘎吱響。

　　涼滋滋，甜嗖嗖，美！

　　路邊點心店剛做的涼團，正從後廚往外搬，趕緊買一個塞進嘴裏。

　　又香又糯，爽！

　　吃得正高興，她又被一股濃香吸引了注意。

　　哇，油炸的粢飯糕，一塊一塊在盤子裏碼得方方正正，紅亮亮油汪汪，仿佛正向她招手。旁邊還有好多麻球，南瓜餅，看著也很好吃的樣子。

　　林愛華一口吞下涼團，搶步走到櫃台前，指著粢飯糕問道：“這個多少錢？”

　　“一毛錢二兩糧票。”

　　售貨員態度不錯，林愛華掏錢的手卻頓住了。

　　糧票，她都忘了這極具年代特色的玩意了......

　　售貨員見多了沒帶夠錢票的人，也不跟她多說，隻顧去招呼別的顧客。

　　林愛華有些尷尬地往後退了一步，神識掃過她抽屜裏的那堆糧票。

　　農村人還真沒這東西，以往原主上學都是自己帶糧食，真需要糧票時就拿糧食或者雞蛋跟同學換，要不就得去黑市。

　　早知道剛才就拿幾個雞蛋換糧票了。現在怎麼辦？

　　看看大托盤裏的那些點心，林愛華一樣也不想放棄，一咬牙想道：算了，就欺負凡人一次，用仙術做幾張糧票吧。老祖我這也是為了體驗一下凡人的生活，不算太壞規矩。

　　她往後縮了幾步，慢慢退到一個沒人的角落。

　　正要從青冥境裏摘幾片樹葉出來施術，她的身邊突然圍過幾個青年，其中一個一臉壞笑地說道：“小妹妹，這是出門沒帶糧票？”

　　“沒關係，叫幾聲好哥哥，我們幫你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