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夫和乘風聽聞,轉頭看了過來。
乘風看到是若蘭,眼睛瞬間亮了。
若蘭側了側頭,對著乘風微微點頭算是問候,轉頭看向了張大夫:
“將紅花一大兩分成四分,以酒一大升,煎強半,頓服可解腹內血氣刺痛,血通人五臟六腑,全身各處雖構架不同,但殊途同歸,或許有用。”
“你這是從哪裏得知的?”
張老大夫撚了胡須發問。
這紅花確實有解種風腹血功能,他曾從一本醫書古籍中見過。
總不可說是從本草綱目裏麵得知的吧,這個世界也沒有李時珍這樣的曆史人物,若蘭想了想回道:
“偶然從一本醫書古籍中得知的,醫書上麵有所記載,紅藍花可治血暈口噤,產後血暈,心悶氣絕,紅花一兩,為末,分作二服,酒二盞,煎一盞,連服。如口噤,斡開灌之,或入小便尤妙。”
“姑娘可是懂醫術?”
張老大夫聽著若蘭的話,忍不住好奇問。
若蘭笑著擺手:“幼時村裏來了遊醫,我曾好奇跟著他學過一段時間略微懂些罷了,但是治病抓藥診脈卻是一竅不通的,不敢在張老大夫麵前獻醜。”
那姑娘笑的一臉坦淡,張大夫倒再不好說些什麼。
天下能人異士多,知道紅花有止產後出血的藥效也不足為奇。
聽說蘆枝膏也是出自她之手,那東西雖不治本,卻也是緩解咳疾的好法子。
這姑娘小時候有這樣的際遇,想來也是上天的眷顧,便沒再問,而是直接對乘風道:
“你且按照李小娘子的方法試一試。”
一旁的乘風聽聞愣在了原地,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這張大夫年輕時候曾是宮裏的禦醫,人已古稀,見識頗豐。店掌櫃尋雲神醫不得,便薦了他過來,醫術自然十分了得。
他前幾日拜了師,這幾日沒少挨罵。
尤其當自己搬了古籍所言,更是訓斥自己不懂實際與書籍有界之理。
沒想到若蘭隨便說了醫書古籍,他便信了,當真是不合常理。
但想到若蘭製作的蘆枝膏,想著她見識確實非同常人,又覺得師傅有此舉並不奇怪。
看著若蘭,心裏更是歡喜了。
若蘭領了蘆枝錢,拜別了張大夫,帶著杏花就走。
她阿娘馬上就要出月子了,今年不用下地,不如買兩頭小豬仔回去養著。
抓了豬仔,她又帶著杏花去了糧店,買了一小袋白麵。
最後去了之前的豬肉鋪,提了一斤豬肉和大骨頭,這才回了家。
一進院子,就聽見小兒咿呀的聲音,進了屋洗過手,若蘭就從王氏手裏接過了小琰兒。
半個多月,小孩和剛出生相比已變了模樣。
這一個月若蘭天天熬著大骨頭,偶爾買魚燉了給王氏喝。
不僅她容色得以恢複,小琰兒也是白白嫩嫩,十分討喜。
逗了一會小琰兒,小孩便吃奶睡了過去。
王氏將小兒安置好,這才得空和女兒說話:
“今日趙氏過來了,還拿了十個雞蛋過來,問娘明日可否取貨,娘沒有應承,說讓她明日過來問你便是。”
若蘭點頭:“今日再風幹一宿,明日就成了,待她過來把貨給了即可。”
王氏笑著應了,看向木板床上坐著的女兒。
一家人這幾日都圓潤了不少,唯獨她身量纖細,臉更是沒幾斤肉,心裏不免心疼女兒。
晚上吃飯,肉悉數到了她的碗裏。
若蘭看著白花花的肉片,心裏一陣哀嚎,杏花這丫頭,怎麼淨挑了一堆白肉回來。
兩色口脂若蘭選得主要是兩個經典色,一個是正紅,出嫁時必備的顏色,另一個顏色,她選了豆沙色。
農家姑娘不似大家閨秀,塗著紅色係口紅平日出去隻怕引得別人亂言。
這豆沙顏色淺,正好合適,第二日趙嬸來時看到成品,心裏甚是開心,補了剩餘的錢,急急忙忙就回家了。
都說六月的天氣變化莫測,若蘭現在可算深切體會了。
早上從家出發還晴空萬裏,不過幾個時辰,竟烏雲密布,等她到了藥材店,已被淋了半濕。
她剛準備敲門進去,就聽見裏麵傳來激烈的爭吵聲,她一時止了步,那爭吵聲就清晰的傳入了耳朵。
“你寵愛二姐,平時她什麼要求您都應,我這小小的要求您卻一再推辭,這兩色口脂左不過一百多文錢罷了,阿爹竟這般不舍銀兩。”
是一個姑娘的聲音。
“豈是這區區一百文錢的事情,我多次派人打聽,都未得知這是哪家胭脂鋪製的,你這不是為難阿爹嗎?”
“二姐......要是心儀這口脂,你定會尋了去,怎麼到我就不行......”
轟隆一聲,雨下的更大了,張掌櫃不由的看了外麵一眼。
這一瞥,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門外,他有些頭疼的看了女兒一眼,快步到了門口。
吱呀一聲,門開了,若蘭見是掌櫃,先打過了招呼,隨後將蘆枝膏背起,跟著掌櫃回了店內。
見有人進來,那姑娘抹了眼淚,朝若蘭彎身示意,隨後便上了二樓。
掌櫃清點完東西,轉頭看見若蘭身上褲腿已經濕掉了一半。
想來是看到自己父女爭吵一直站在外麵等著,帶著一臉愧意道:
“不好意思讓李姑娘您久等了,小女鬧的厲害,倒忘記了您今天過來,實在有失遠迎。”
若蘭擺擺手,不甚在意:“我也是剛至此處,掌櫃無需在意,小姐今日可是來這邊學算數?”
張掌櫃被女兒張清剛才鬧的心煩,眼下見若蘭開口,便忍不住道:
“清兒性子活潑,卻是坐不住的。”
張掌櫃想起女兒貪玩任性的性子,不由歎了口氣。
“前幾日也不知什麼由頭,和她一向交好的趙家姑娘不知從哪裏得了一盒口脂,設計甚是精巧,我聽夫人說質地滋潤,是難得的佳品。她回來之後就發了瘋,硬是讓我去買了回來,派出去打聽消息的人還未回來,她倒是先鬧了起來。”
難不成是有人和自己設計了同樣的產品?自己雙色口脂也就賣給了趙嬸一人,其餘並沒有出售啊。
若蘭抿了抿唇,有些試探的問:
“女兒家愛好胭脂水粉本是人之常情,小小姐的朋友這口脂莫不是從西北那邊傳來的,聽說胡人對口脂大有研究。”
掌櫃搖頭:“打聽的人今日剛回了消息,那東西並不是趙家姑娘買的,而是趙家的一個遠方親戚家的姑娘送的,聽說是南家村的,和姑娘家杜家村倒是離得不遠。”
南家村,那不就是趙嬸所在村子?若蘭聽聞這才鬆下一口氣。
她現在可以確實那趙家姑娘所得正是自己賣給趙嬸的那一款,至於怎麼到了她的手中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掌櫃所擔憂一事,或許我能幫您解決?”
“您能幫我?”掌櫃聽著若蘭的話,一臉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