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對劉景有些印象。
上次縣丞家兒子生辰,他也在其內,但為人冷淡,那日硬是不讓園子的姑娘近身。
她有些訕訕的將手收了回來,指著香床邊的椅子對著若蘭道:
“小娘子先且坐下,我今日邀你過來,是為了這口脂的生意。”
若蘭微微側頭表示明白,落落大方的坐在了木椅上。
見她坐下,那嬤嬤神色一鬆,這才再次開口:
“這幾日在縣城突然流傳起了幾色口脂,在世家小姐家甚是流行,我托人打聽了許久,才知這口脂竟是出自小娘子之手,如今見了真人,隻覺得欽佩。”
若蘭笑著擺手:“不過是尋常手藝,嬤嬤這般追捧倒叫我受之有愧,既然是定製口脂的事,那嬤嬤對這口脂可是有什麼要求?”
那嬤嬤是個人精,看著若蘭沒有推脫,就知道這生意有戲,笑著道:
“倒沒什麼要求,我見小娘子的口脂顏色多變,質地滋潤,是上好的精品,不過......”
那嬤嬤停頓了一下,有些遲疑的看了劉景一眼:
“小娘子你也知道我們是胭脂水粉之地,這口脂用的時間定然長一些,隻希望這口脂香味能保留的時間長些,以前買的口脂這香味極淡,時間長了就散了,姑娘們也沒了塗的欲望。”
若蘭了然,自己的口脂是在製豬胰時加入的香露。
香味保存的時間比現在的口脂時間長些,但也會隨著時間變淡。
回去還是得想辦法製得精油,這東西香味保存時間長,潤滑的效果自然更好。
她點頭:“既然要和嬤嬤做生意,那自然是要解了嬤嬤的困境,不過這東西製作細致,卻非幾日之功,還請嬤嬤等一段時間。”
“這是當然,小娘子何時製好了遣人送過來即可。”
那嬤嬤很是爽快,立馬應了下來。
交付定金,簽了契約書,若蘭和劉景就出了蘭園。
“嬤嬤,那口脂確實是那小娘子所製?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那嬤嬤站在門口看著遠去的人兒,神色淡下幾分。
她套了伯府劉公子的話,費了很大的勁才得知這製口脂的人。
反複打聽確是此人,剛開始人進來她也有些不信,但是現在......
這風月場所,尋常人家的小娘子見了怕是要繞著走,更何況做生意。
這小娘子臉上淡然,對這兒的人也如尋常人那般對待,反倒讓人覺得可信。
她睨了小六一眼,緩緩道:
“是與不是,這契約已簽了,她到期限不能交貨,可是要賠更多的錢,對我們來說怎麼都是一樁好的生意,你瞎擔心什麼。”
那小六諂媚的看了嬤嬤一眼,立馬拍起了馬屁:
“那是當然,嬤嬤一向目光長遠,聰慧無人能及。”
嬤嬤哼了一聲,隨後向園子裏走去。
長路上,若蘭和劉景兩人前後走著,鶯歌燕舞散去,劉景隻覺得一身輕鬆。
他看著前麵緩緩移動的人,到了人煙稀少的地,忍不住向前移了幾步,到了若蘭跟前:
“你真的決定做那梨園的生意?”
若蘭正思考著提取精油的方法,被劉景的話打斷這才回過神,想了一刻回道:
“美女卷珠簾,深夜淚痕濕,她們屈於此處,本就無奈可憐,難不成隻因她們的處境,便心生鄙夷不做這生意?你也是這般覺得?”
劉景搖頭:“自然不是”
他繼續道:“這兒的女子,有些是受了家中牽連,進了這煙花巷,有些是被父母賣了來到此處,身世坎坷,實屬不易,況且你做的是正當生意,她們不過是顧客罷了”
劉景停頓片刻:“隻不過......”
“什麼?”若蘭抬起清泓的雙眸問道。
那蘭園的嬤嬤是個厲害人,一向重利,劉景怕她做生意吃了虧。
不過照剛才的情形,那嬤嬤倒是心誠,也沒耍什麼花樣。
“沒什麼,想來是我多慮了。”
見若蘭一臉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劉景還是忍不住道:
“這嬤嬤雖身處煙花之地,各地消息卻是來的靈通,你做生意要多留心眼,莫被她騙了去。”
若蘭笑著點頭:“從蘭園出來,才想起自己剛才去了何種雜亂之地,要不是你指不定遇到什麼危險,今日多謝了”
說完之後,若蘭微微彎腰作揖答謝。
劉景擺手:“我不過舉手之勞,前幾日你幫我挑了口脂才是幫了我的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