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衛生局的人也在交代,讓傅東濬管好他媳婦,以後可不興這麼胡鬧了,那藥酒是能隨便弄的嗎?喝壞了人,他們家砸鍋賣鐵都賠不起。
傅東濬隻給人賠著好,卻一句責怪李萍萍的話都不說。
傅東濬在擔保書上簽字畫押之後,母子兩個帶著李萍萍出了門。
就在出門這一會兒,李萍萍一個沒注意,和轉彎過來的中年男人撞到一起。
那男人趕緊扶著李萍萍,聲音和藹的問:“沒事吧?”
“沒,沒事,抱歉,撞到您了。”李萍萍趕緊道歉,雖然是轉角,但也確實是她沒有仔細看路。
“沒事。”男人穿著灰色的中山裝,笑起來便讓人如沐春風。
李萍萍這才看清眼前這人的模樣,國字臉,中山裝,一身正氣,隻臉色不太好,她下意識問了一句,“您身體不太好,是不是經常呼吸不暢,胸悶氣短?”
“你怎麼知道?”高騫麵露驚奇,“你是醫學院的學生?”
“不是不是!”她趕緊擺手,“我就是和外公學過幾天中醫。”
“一眼就能看出來我這病症,可不是幾天能學出來的呀,你可有醫治的法子?”高騫問這話的時候,略有些急促。
他這毛病,治了多少次,都是治好了犯,犯了再治的,反反複複不知道多少次了,深受其苦啊。
正當李萍萍要說話的時候,周秀秀朝著李萍萍喊了一聲,“幹什麼呢,還不走?”
李萍萍麵露為難,“我得先走了,您以後有需要再來找我吧。”匆匆說完,就小跑著追上周秀秀和傅東濬了。
次日下午,辛家就迎來了一位客人。
周老昨日操勞了一番,這會兒正在炕上躺著呢,李萍萍隻能獨自去迎接。
“小丫頭,又見麵了。”
“是您呀!”這不正是昨天在衛生局撞到的那位嘛。
李萍萍請人坐下,給人倒了水,這才也一同坐下說話,“您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兒嗎?”
“你昨天,一眼就看出我身體不好了,你有辦法醫治嗎?”
李萍萍就知道她是為了這事兒來的,“能治是能治,隻是需要花費些時間,而且以後生活中也得多加注意,才能不再複發。”
這麼一席話,高騫就隻聽見了四個字:不再複發。
官場多年浸染出來的氣度讓他勉強自己沒有表現得太激動,但端著茶碗微微顫抖的手,還是出賣了他,“真的能,不再複發嗎?”
“這得需要您以後生活中多加注意,我隻能保證您以後養成良好的生活習慣,注意保暖,避免受涼,是有八成的幾率不再複發的。”
“好,好啊!那你給我醫治吧。”
“可......”李萍萍麵露為難,“我沒學曆,沒證書,不能給人治病的。”
昨天在衛生局,人家還專門為這個教訓了她很長時間呢。
“你不說,我不說,不就沒人知道了,你還擔心我會舉報你,還是怎的?”
“不是,不是的!”昨天這人在衛生局進出,頗受尊敬,隻怕身份不低,他都這麼說了,李萍萍也隻能“勉為其難”幫他醫治了。
隨著高騫的身體一日日好轉,他忽然提出,“我推薦你去鎮衛生所上班吧。”
“啊?可以嗎?”不是說有新規定,行醫得有行醫資格證嘛。
“你醫術不錯,回頭想考一個證書並不難吧。”高騫看出她的疑慮,安撫地問。
李萍萍點頭,這倒是不難,她何止醫術不錯,後世有不少藥物都是她的實驗室研究出來的,帶著後世頂尖的醫療知識,在這個時代混下去,並不難。
“那不就得了,我回去和他們說說,明天你就去上班吧!”
次日一早,李萍萍就背著小包去鎮衛生所上班了。
但就算有高騫的推薦,她一沒學曆,二沒證書,人家也不敢直接讓她上手給人治病啊,隻讓她在邊上做些打雜的事情,她對此也並不著急。
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一日,衛生所來了個急症的患者。
但幾個大夫都束手無策。
李萍萍本來還以為什麼急病呢,把幾個大夫都給為難住了,結果就是一個小孩兒,誤吞了一塊肥皂。
“這個,讓他喝點水不就行了嗎?”李萍萍疑惑地問。
那幾個大夫聽見這話,差點把李萍萍轟出去。
但孩子父親見大夫們都沒辦法,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當真聽了李萍萍的話,給孩子灌了水。
大夫們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隻能同時看向李萍萍,用眼神控訴她胡說八道。
李萍萍也不急,“讓孩子蹦一蹦。”
結果好了,那孩子一蹦,就從嘴裏往出吐泡泡。
“這——”眾人麵麵相覷。
“沒事兒,繼續,等吐完了就好了。”李萍萍還安撫了一下那小孩兒,“真棒,加油,很快就好了。”
孩子是一點都沒害怕,還覺得自己這樣賊酷,繞著衛生所的大廳就開始跑跑跳跳,硬是將這嚴肅的地方當成了遊樂場的泡泡天堂。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兩個小時之後,這孩子竟然真的沒事了。
也不能說完全沒事了,畢竟跑了兩個小時,也給孩子累夠嗆。
一個大夫見狀,走到傻樂的李萍萍身邊,“以後你就給我做助理吧。”
“誒!”一天就從打雜的變成助理,可把李萍萍給高興壞了。
不過她在衛生所上班的消息不脛而走,沒兩天,張翠花就找上門來,至於目的,當然是要錢了。
李萍萍不理會,她就被衛生所的保安給攆出去了。
下班,傅東濬過來等她,兩人一起回家。
“你的腿,沒事吧?”李萍萍忽然發問。
“啊,沒事,陰天下雨才會疼,平時都沒事。”這是前兩年做工的時候,留下來的舊傷。
“這樣拖下去可不是事兒,我前幾天采摘了一些艾葉,回去給你熏一熏吧。”
周秀秀看著傅東濬將李萍萍帶回來,麵對李萍萍打招呼,也就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不熱絡,卻也沒強硬要趕她走。
傅東濬將褲腿挽上去,看著李萍萍在自己的腿上忙乎。
“會有些熱。”李萍萍低聲說,聲音柔和。
傅東濬的目光落在李萍萍的側顏上,莫名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