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從院子裏衝出來，直奔林富貴家在村裏的老房子衝去，如果不是為了救他，爺爺就不會出事，現在他沒事了，爺爺被行屍拖進水洞裏，我得讓他開船帶我去找爺爺，不管是死是活，總得把人找到。

“林富貴。”

我大聲喊著，天馬上就要黑了，這算是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在黃河下遊老河灘一帶撈屍的都清楚，撈屍隻能白天去，太陽越大越好，如果遇到陰天下雨絕對不能出船。

院子裏丟著撈屍用的工具，林富貴肯定是回來了，我快速衝進林富貴家的院子，然後猛的拽開林富貴家的門。

這啥味啊！

我捂住鼻子，屋子應該是時間長沒人住了，味道特別難聞，夾雜一股特殊的腥味。

“我爺爺是為了救你才出的事，別跟我裝孫子。”我嘴裏罵著打開了裏麵的房門衝進去，地上放了一個特別大的捅，這種大木桶一般是用來洗澡用的，林富貴坐在裏麵。

“快點去救我爺爺。”我走過去，心裏氣的不行，這孫子還有閑心在這泡澡，隨著我走過去，整個人驚呆了，林富貴的脖子後麵掛著一個巨大的鐵鉤，鐵鉤從脖子後麵直接穿了進去。

“啊！”

林富貴死了，我嚇得拚命向後退，雖然在水上見過很多屍體，不過那些屍我都不認識，當我看到的時候雖然心裏也發毛，畢竟還是不太一樣，當我看到林富貴死的一瞬間，內心的恐懼瞬間提升到極點，腿一軟身體向後撞到門上。

嘎吱一聲，我從打開的房門滾了出去，轉身爬起來，突然看到林大軍站在我的麵前，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

“大軍，你，你爸他讓人殺了。”

林大軍站在那，還是一動不動，他的嘴巴張開，似乎想說什麼，這是我看到他的脖子上麵纏著一根繩子，從繩子的下麵不斷有暗紅色的血冒出來。

林大軍死了，我不記得是怎麼從裏麵逃出來的，到了院子大門口蹲在地上開始吐，冷汗不停的往外冒，強烈的恐懼感襲來，我幾乎要癱在地上，這個時候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馬三。”

我打了一個冷顫，突然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慢慢抬頭看去，林富貴的二兒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他年紀和我差不多，人和他老子一樣壞，小時候經常欺負我。

“你他娘有病吧，上我家門口吐來。”林二牛罵道，他應該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我感覺到臉上的冷汗不停往下流，林二牛看著我，應該意識到我不太對勁。

“別死在我家門口，趕緊滾蛋。”林二牛嘴裏罵道，朝著我麵前吐了一口唾沫。

“你爹和你哥死了。”我的聲音明顯在發抖。

“放屁。”

林二牛手裏拎著袋子，袋子裏裝的都是吃的還有一瓶酒，他罵了一句，“一會再修理你。”

“是真的。”

我蹲在那，林二牛罵罵咧咧往裏走，很快聽到他的喊叫聲，然後是嘭的一聲，應該是撞開了房門，我扭過頭看到他踉蹌著從裏麵衝出來，和我差不多，跑出去幾步趴在地上，袋子裏的東西都灑出來，不過他很快爬起來，衝過來抓住我的頭發。

“肯定是你幹的，給我爹和大哥償命。”

腦袋上傳出劇痛，幾乎是本能的反擊，一下子推開他，“我進去的時候他們就死了。”

“惹了不該惹的東西。”

我扭過頭，劉瞎子站在門口，他歎了一口氣，“我提醒過你爹不能壞規矩，不能碰那具屍，他就是不聽，現在出事了，你沒死算是命大。”

林二牛剛才還咬牙切齒要弄我，聽到劉瞎子這麼一說頓時慫了。

“劉，劉爺，你救救我。”林二牛嚇得臉色慘白跪在地上，“我不想死。”

劉瞎子搖了搖頭，“你們是不是拿了屍身上的東西？”

“拿了。”

“那東西不能動。”劉瞎子手裏的棍子在地上點了幾下，“你現在把東西都拿出來，天黑之前丟進水裏，如果能活過今晚，你的命就留下了。”

林二牛嚇得臉色慘白，他轉身進了屋，從裏麵傳出他的哭聲，過了一會拎了一個布包從裏麵跑出來，從院子裏衝出去，直奔老河灘跑去。

“還能走嗎？”我點了點頭，身體站直，“是水下的東西殺了他們？”

“別管那麼多事。”劉瞎子歎了一口氣，“你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

“劉爺爺，想辦法去救我爺爺，他可能還活著。””這是命數！”劉瞎子搖頭，“死了這條心吧，你爺爺和我說過，以後不允許你再上船，也不允許你撈屍，至於聽不聽你自己選，畢竟你也這麼大了。”

我看著劉瞎子走遠，轉身跑出村子，天逐漸暗了下來，當我跑到老河灘的時候，看到河灘邊上跪著一個人，應該是林二牛，他不停的磕頭，當我走過去的時候，林二牛抬起頭，月光落在他的臉上，林二牛的腦門上都是血。

“如果你不想死，那就再開一次船，隻要把我爺爺救回來，你就能沒事。”

林二牛跪在那一動不動，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他就像是沒聽到一樣，這孫子肯定是裝的，我踹了他一腳，如果是以前林二牛肯定從地上跳起來和我拚命，這一次沒有，隨著我那一腳揣在他身上，他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不是死了吧，我一下子慌了，想到林富貴的慘死，還有同時死掉的林大軍，這太可怕了，到底是誰那麼殘忍的殺了他們兩個？沒聽說他們家和什麼人有這麼大的仇啊！

“二牛。”

我喊了一嗓子，林二牛躺在那還是一動不動，我連忙跑過去，他瞪大眼珠子躺在地上，我看到林二牛的眼珠子是直的動都不動一下，不會是真的死了吧，剛才踹他一腳確實是我急眼了，力氣用的大了一些，但是也不至於把人給踹死啊，我咽了一口唾沫，手指慢慢靠近林二牛的鼻子，我的手在不停的抖，我想看看他還有沒有氣。

“別碰他。”

我猛的回頭，從後麵走過來幾個人，手裏拿著手電，“我，我沒殺他。”

我退到後麵，來的都是村子裏的人，平時都見過，以前爺爺幫過很多人，隻是因為我，村子裏的人大多躲著我，但是和爺爺的關係一直都不錯，尤其是劉瞎子，他也跟著到了老河灘這。

“碰了不該碰的東西！”

劉瞎子說完歎了一口氣，“做人不能這麼貪，太貪心早晚要出事。”

聽到劉瞎子說出這番話，我突然想到撈屍的那一幕，當時那具從水裏站起來的屍，林大軍曾經用力拽住屍的脖子，還從脖子上麵拽下來一塊玉，林富貴當時用鐵鉤子鉤住那具屍。

難道是屍在報複？

“劉叔，二牛這是咋了？”

“應該沒事，這些頭不白磕。”

我這個時候徹底懵了，感覺一下子都變了，一直和我相依為命的爺爺被水下的那具屍拖進水洞裏，還有那些躲在水下的可怕的怪魚，僥幸逃脫的林富貴和他的大兒子在家中慘死，僅剩下的林二牛躺在地上瞪大眼珠子一動不動，他的臉上都是血，看著特別嚇人。

“慢點。”

幾個人扶著劉瞎子慢慢過來，以前村子出事都是爺爺和劉瞎子兩個人出麵，現在應該都知道我爺爺出事了，村子裏的人對劉瞎子算是比較客氣。

“摸摸心口還有熱乎氣沒？”劉瞎子說道。

“哎。”他姓趙，我要叫他六叔，村子裏的人大多都用稱呼代替，很少用真名，我看著他走過去手在林二牛心口位置摸了一把。

“有熱乎氣，就是倒這不動了。”

劉瞎子點頭，“去多弄點水往身上淋，把鞋拔下來，弄個柳樹枝來，狠勁抽，想讓這小子活命，就得這麼幹。”

水揚在林二牛身上，他腳上的鞋子被扒下來，六叔折了一根老柳枝一頓抽，我看到腳底出現一道道紅印，我在一旁看著都覺得疼，林二牛躺在那一點反應都沒有。

“劉叔，行了吧？”

柳樹枝斷了，上麵的皮幾乎都抽沒了，這時聽到林二牛喊了一聲，從他的嘴巴張開不斷往外吐水，特別的臭，吐出來的是黃綠色的液體，夾雜著刺鼻的臭味。

“行了！”

劉瞎子歎了一口氣，“那水下的行屍極有可能是凶屍靈，將屍靈氣附在人的身上，從而影響到人，你們回去好好看看，林富貴和他的大兒子，應該是自己殺了自己。”

“自殺？”幾個人同時皺起眉頭，我也覺得不太可能，畢竟我看過屍體，林富貴是被一把鐵鉤子刺穿了脖子，不可能是他自己幹的，除非是他瘋了！

“對！”劉瞎子點頭，“被屍靈氣控製，意識已經不受掌控，他自己做了什麼自己都不清楚。”

林二牛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眼珠子恢複正常，跪在地上，“劉爺爺救我，我剛才差點就死了，一直有個聲音在和我說話，讓我不停磕頭，當時，我，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