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辭麵無表情地抓住了薑綿綿的手腕。
男人的體溫極低,觸碰肌膚的瞬間,讓薑綿綿下意識地一哆嗦。
緊隨著,他又伸出了另外一隻手。
薑綿綿脖頸處突然一涼。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容辭竟然解開了她的衣領。
薑綿綿睜大眼睛,一把捂住胸口,“景之哥哥......”
不等薑綿綿說完,容辭手腕一翻,在他的手心上,恍然出現一盒藥膏。
他以指腹沾了些許藥膏,塗抹在她的脖頸處,把藥膏給推抹開。
動作雖說不上熟練,但也還算是輕柔。
原來......隻是想給她上藥?
薑綿綿今日穿的衣裙領子比較高,所以當時她被土匪頭子掐住脖子的時候,她以為沒有人能看出來,她的脖頸上留下了印記。
這點兒小淤青她原本是不在意的,沒個一兩天自己也就能好了。
卻沒想到,容辭竟然發現了,而且還親自給她上藥。
這個傳說中殺人如麻,冷血無情的攝政王,其實也並不像傳聞中的那樣可怕呀?
“手。”
薑綿綿馬上乖乖地把自己的小手交了出來。
容辭握住她的手臂,將袖衣袖往上卷,手臂上有一些淤青,雖是不嚴重,但是這小奶娃的皮膚嫩又雪白,所以看著格外醒目。
如果不是親身體驗,真的難以想象,這雙殺伐決斷的手,竟然在此刻,親自給她上藥。
薑綿綿眉眼一彎,一對小酒窩深深陷下,“謝謝景之哥哥。”
“我從不欠人情。”
她救過他一命,還為他治腿,不管能不能治好,容辭一向不喜歡欠任何人的人情。
“景之哥哥是天底下最最好的人,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的腿噠!”
薑綿綿先給他把脈,再根據他的身體情況進行施針。
施完針之後,又給了容辭一顆小白新鮮拉出來的藥丸。
“景之哥哥,服下藥丸之後,你再原地打坐,丹田運氣,這樣可以更好的活絡你的筋脈。”
容辭隻是點了下頭,閉眼凝神運氣。
薑綿綿換了個坐姿,在容辭的身邊盤坐。
體內的真氣運轉了一個小周天,容辭明顯感覺到筋骨舒暢了不少,這是他中毒以來,第一次有一種舒暢感。
突然,肩膀處一沉。
容辭猛地睜開眼睛,殺氣四溢。
但在下瞬,就聽見吧唧一聲。
伴隨著一句軟綿綿的夢話:“冷......”
容辭低眸看去,就見小奶娃不知何時睡著了,小身子一歪,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周身的殺氣瞬間消散,還真是個不怕死的小娃娃,竟然敢靠在他的身上,還睡得這麼熟!
刷的一聲,一道矯捷的身影落在容辭的身邊。
“王爺,屬下將薑姑娘帶走?”
何人不知,他們家王爺非常潔癖,這小娃娃竟然還敢靠在他的身上,要是睡著的時候流口水什麼,簡直是沒法想象她會有什麼慘烈的後果!
就當莫問心裏想著薑綿綿可能會麵臨的一千種死法的時候,容辭忽然一動。
抬手間,就把人給橫抱了起來,運氣飛起,穩穩落在輪椅上。
緊隨著,竟是親自把人給送回到了馬車上!
真是見了鬼了,他們家冷血冷情的王爺,什麼時候有這麼細心體貼的一麵了?
山匪的小插曲之後,接下來的路程倒是挺順遂的,他們按照原地計劃,順利到達帝都。
在馬車駛入城門的時候,屬於帝都的繁華喧鬧充斥在耳中。
薑綿綿撩開車簾,深吸一口氣。
她回來了,這一世,她定然不會再重蹈覆轍,護住蕭家,讓那些害過蕭家之人,都付出慘痛的代價!
鎮國將軍府門口,蕭老夫人一早便親自出來接人。
“母親,外頭風大,還不知懷安他們何時能到,還是進去等著吧?”
陪在蕭老夫人身邊的,是鎮國將軍府長子蕭振遠的正妻高氏。
別看蕭老夫人兩鬢已白,但精神卻很好,“婉兮走丟了十五年,當初她還是個孩子,你說她還能記得我這個母親嗎?”
高氏安慰她:“二妹定然是不會忘了家人的,而且懷安在信裏不是還提到,二妹生了個女兒,咱們蕭家總算是有外孫女兒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兒呢!”
正說著,一旁的田管家開口道:“老夫人,是四公子的馬車!”
馬車停下,蕭懷安先翻身下馬,攙扶著蕭婉兮下車,薑綿綿本來想直接跳下來的,不過蕭懷安轉身就把她給抱了下來。
“婉兮。”
蕭婉兮聽到這道蒼老的嗓音,緊張地僵持在了原地。
流落在外整整十五年,再回蕭家,恍若隔世。
薑綿綿伸出一隻小手,握住了蕭婉兮的手。
衝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娘親別怕,這個世上誰都可能會害我們,但隻有蕭家不會。”
是呀,這是她的母家,眼前的白發老人,是她的親生母親。
“我的好孩子,是母親不好,讓你流落在外這麼多年!”
蕭老夫人顫抖著手,握住了蕭婉兮的手,老淚縱橫。
蕭婉兮再也控製不住,淚水打濕了眼眶,顫抖著聲音喚了聲:“母親......”
母女倆抱在一起,時隔十五年的相認,叫任何人看了都為之動容。
高氏上前,扶住蕭老夫人,“母親,二妹回家了該是件高興的事兒才是。”
蕭老夫人用帕子擦了下眼淚,“是,我是高興壞了。”
“母親,這是綿綿,我的女兒,綿綿,叫外祖母。”
誰也不知道,這一刻,再次看到蕭老夫人的時候,薑綿綿是有多開心。
前世,外祖母疼愛了她多年,到頭來卻為保護她,而被殘忍殺害!
如今再看到外祖母,看到她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的麵前,喜悅、愧疚讓薑綿綿一時說不出話來。
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薑綿綿紅著眼圈,軟著聲音喊:“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