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並沒有收火,依舊直勾勾盯著她。
錢婉怡見火沒有離開,知道她對自己的答案不滿意,她咽了口口水,繼續道:“我......我來京都的時候路上遇見了一個道士,那個道士把這東西給了我,我真沒說謊。”
“什麼樣。”
“不......不知道,他帶著麵具。”
“體型。”
“偏瘦,跟,跟姨夫差不多高......”
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赤放鬆下來,往後一靠,冷笑著道:“小小年紀,身上的人命倒是不少。”
錢婉怡抬頭,慌亂地看著她,“你......你到底是誰,你不是赤血!”
赤血之名她還是聽過的,這個人跟傳聞中的可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錢婉怡下一刻就暈了過去。
“讓人查去吧,她身上的人命可不少呢。”
說罷,她轉頭看向床上的離羽兒,站起身坐到床邊,食指和中指合攏點在離羽兒的眉心,闔上眼。
君暮他們圍在旁邊,也不敢說話,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她們兩個。
此時赤的魂魄已經到了一處陰暗的山洞裏。
洞很大,裏麵的冤魂很多,都是少女,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正是豆蔻年華,她們的靈魂卻都被困在了這山洞內。
赤眼中有怒火在跳動,如此明目張膽勾人魂魄害人性命,這是真當她冥界是死的啊,老大那混蛋怎麼回事,上麵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都沒個消息!
她原本隻是要把離羽兒帶走的,現在看見這麼多的魂魄,自然是要把她們全部帶走的。
為了困住這些少女的魂魄,周圍布下了很強的結界,而這種結界,不是普通人能掌握的,要有很強的實力。
“你......你是誰?”
赤並未隱藏自己的身影,因此她一出現在洞裏這些姑娘們就看見了,警惕地看著她。
她看了眼這些人,輕聲道:“本座是來救你們離開的,你們可記得自己是怎麼來這裏的?”
她問著話,手上也沒停,化出赤骨來破結界。
裏麵的姑娘們都想了想,搖頭,“不記得了。”
她們都是突然昏過去的,然後一睜眼就到這裏了,她們又出不去,隻能在這裏麵待著,期待有人來救她們。
“那你們可曾去過什麼地方,或者吃過什麼,碰過什麼東西?”
她這麼一提醒,所有的姑娘都嘰嘰喳喳說了起來,赤覺得有些吵,蹙了蹙眉,沒有打斷她們的話。
一個姑娘突然咋咋呼呼道:“啊,我,我喝過普濟寺的符水。”
“哎,這麼一說,我也喝過那裏的符水啊。”
“我我我,我也喝過。”
......
洞裏瞬間熱鬧了。
看來她們都喝過普濟寺的符水,得去一趟啊。
結界破了。
“太好了,我們終於能離開了。”
見一直困著自己的結界破了,有幾個膽子比較小的姑娘立刻就落了淚,歸心似箭往外跑去。
“站住,本座會送你們回去,否則你們出去也是死路一條。”
她這麼一說,姑娘們立馬停下腿,乖乖地看著她。
“誰是離羽兒?”
一個姑娘穿過層層靈魂走到赤身邊。
見這肉體與靈魂長得一模一樣,赤點頭,右手拿出生死簿,金光一閃,除了離羽兒以外其他的靈魂都被吸進了生死簿中。
生死簿會把她們送回該去的地方,不然她可沒那精力把她們一個一個送回去。
等離羽兒回過神,她身邊沒了人,眼神正要看向赤,就被她提著,下一刻昏了過去。
與此同時,離羽兒的閨房內,赤睜了眼,將手從離羽兒的眉心拿開,赤骨撐開懸浮在床邊的半空中。
見此,離家的人都前進一步,期待地看著赤。
赤沒有說話,左手一揮,赤骨就在飄在離羽兒的正上方旋轉,她也從床上站起,右手結印,她的速度很快,隻能看見殘影,末了,她手掌下按,輕嗬,“歸!”
做完這些,她才停了下來,轉頭,“好了。”
離家的人一窩蜂上去看離羽兒,期待著她下一刻睜眼,君暮則是站到了赤身邊,擔憂地問:“你沒事吧。”
赤擺手,她沒事,就是很想發火。
“羽兒......”
身後,離夫人驚喜地聲音響起,赤和君暮同時轉頭,是離羽兒醒了。
見人已經醒了,赤就不準備在這裏多待了,她的眼神落在錢婉怡身上,揮手消了有關自己的記憶,至於那一個秦廣王的法相......
她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容。
挺好的,以後惡心惡心那混蛋也不錯,越來越不稱職了啊。
再眨眼,地上的法相已經不見了身影。
赤轉頭就走,君暮也轉頭跟上,還是離霆瀟看見了,連忙帶著離老將軍和離將軍走出去。
“赤姑娘。”
赤腳下一頓,看著向自己走來的一家。
“赤姑娘,請受我們一拜。”
離老將軍帶著自己的兒子和孫子,握拳,躬身。
赤受了他們這一禮,點頭,“她近日靈魂不穩,讓她多休息,養養身子,十日後便能恢複正常,至於她被奪走的氣運......”
她頓了頓,看了看周圍的英魂,勾唇,“氣運並未被完全奪走,如今她的氣運,對她來說倒是最好的結局。”
如此忠義的一家,值得她提點。
“至於這府中的英魂......”她看著那一張張堅定又帶著懇求的臉,神色柔和了幾分,“立個英靈牌位吧。”
說罷,她轉頭離開了,身後,滿府的英魂紛紛抱拳行禮目送著他們離開。
等君暮的馬車消失在眼中,離霆瀟轉頭看向周圍,感覺自己心裏暖暖的,雖然看不見,可他好像確實能感受到身邊一直站著那些在戰場上離開的將士。
“離褚,拜謝各位兄弟。”
離老將軍眼眶發紅,顫著聲朝著自己的前方拜了下去,見此,離衍和離霆瀟也拜了下去,每個方位都不落,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所有的英靈向他們回禮,眼中一如既往的赤誠。
馬車上,赤合著眼,君暮在旁邊一直盯著她看,半響,赤終於受不了了,睜開眼,“有話就說。”
君暮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了,俄而繼續道:“我想知道那些上了戰場殺了人的將士是什麼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