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看笑話了。”溫淺趕忙把眼淚擦幹,趁機把手機收了起來,“如果不是你……我這個假千金一定不敢回來,更不會知道他們居然還是如此在意我。”
“你值得。”傅景衍想到溫淺為了不讓他擔心,為了讓溫家人心安,為了讓溫冬得到家庭的溫暖,從而在身患胃癌的情況下毅然前往國外的事情,就無法不心疼。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 甚至溫淺還救過他的命……
他怎能不在乎她。
溫淺好像永遠都在替別人著想,“也不知道媽咪他們操持布置這麼多東西會不會累。”
“做人別太善良。”傅景衍道,“多考慮考慮自己,隻要你開心,我們所有人都開心。”
“那姐姐呢?”溫淺突然道,“爸爸媽媽這麼對我,你又為了我和她離婚,她知道後會不開心嗎?”
說著,不等傅景衍回答,她就立刻抬起自己的手發誓,“但是我敢保證,隻要姐姐不開心,她說她想要爸媽、想要你,我就一定不會和她搶!”
她說這話的時候認真極了,“因為現在的一切……我好像確實都是搶的她的……”
“別亂說!”
傅景衍喝道,“我也好,溫家也罷,我們都不是你搶來的,更不是你的錯。”
和溫冬的婚姻,是他的錯,錯在不該開始。
而溫冬和溫淺這對姐妹有今日這種難堪的局麵,則是溫父的錯!
她們的身世……
遠比她們想的要複雜。
反正這一切捋下來,溫淺……絕對是無辜的。
而溫冬……
不知怎麼,傅景衍想到的,竟然是昨晚她乖乖等他吹頭發的樣子……
他不自然地擰了下眉,強迫自己看了幾眼溫淺,心頭的衝動才慢慢平複下來。
隻有愛才能克製。
傅景衍想,正是因為他愛溫淺,所以才能這麼快冷靜下來。
而對溫冬……因為沒有愛,所以無需克製。
傅景衍眼眸清明,好似是為了給溫淺吃個定心丸,又擋著她的麵給陳寧撥了電話過去,“夫人起床後有沒有和律師商量離婚條件?”
“還沒。”陳寧道,“夫人意思是她的條件隻有您在場的時候才能答應。”
還想獅子大開口?
傅景衍麵色不虞,心裏對溫冬的厭惡又多了一分,甚至連昨晚幫她吹頭發的事情都讓他反感起來。
是時候把離婚的事情速戰速決了,“好,你告訴她,我今晚回去就聽她好好提一提。”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要提多少條件才肯離!
車速忽然加快,溫淺沒防備,險些直接從副駕駛甩出去,她好不容易才穩住自己的形象,沒有責備出聲,這才溫柔開口,“衍哥哥,姐姐……她不肯離?”
“不是。”傅景衍怕她多想,“離婚的事情很順利。”
溫淺點點頭不再多問,隻是腮幫子鼓起,像是鼓足了莫大勇氣般,輕輕握住了傅景衍握著方向盤的手。
他扭頭看她,溫淺的臉早已紅了一片。
傅景衍勾唇笑笑,“下次我會讓司機過來。”
意思就是下次方便的時候,再給她握。
溫淺連忙把手鬆開,但臉上的紅暈越燒越燙似的,嬌滴滴點頭,“好。”
車子很快抵達溫家。
而溫冬也幾乎和他們一前一後來到了這裏。
人才剛下車站穩,就有一盆腥臭的水衝著她直接潑了過來,“晦氣的東西!你上門來幹什麼!”
講話的人正是她的親生母親,容沁。
三年未見,她還是一如既往地討厭她!
溫冬被容沁氣的發抖,但終究忍了下來,“我過來有點事。”
今天的溫家,她必須進去。
可溫母卻一下子麵露慌張,直接快步朝她走過來將她往外推,“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早就不是溫家人了,來這裏能有什麼事!”
溫冬實在不理解,為什麼每次見麵,容沁都能這麼狠心地對她。
那句忐忑了一路的媽終究是沒喊出來。
她握緊雙拳,看向這溫家門外停滿的豪車,以及院子裏麵喜慶的氛圍,裝作毫不在意地抹了下臉,又把身上那些腥臭的水擠掉,“我過來看看也不行?”
“你故意的是不是!”容沁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三年了!從你嫁到傅家三年了,你一次都沒有回來過,今天你妹妹剛來,你就要上門鬧事,你是不是誠心想讓我死?!”
妹妹……
溫冬一愣,“溫淺回來了?”
容沁點頭,眼裏滿是哀求,“剛回,算媽求你,別出現在她麵前好不好,那孩子心地善良又細膩,看到你之後真的會自己胡思亂想,她要是因為莫須有的愧疚再次離開溫家,媽媽真的想死!”
她心地善良,她細膩,她胡思亂想,她莫須有的愧疚……
好一個莫須有!
溫冬簡直不知道這荒唐的一切是怎麼被容沁聯起來的,明明,就是那個從小被抱來的溫淺占據了她的一切啊!
她的父母,她的身份,甚至……她的人生。
如果她真的有他們說的那麼善良,就不會一直躲在所有人背後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受害者!
反而讓溫冬成了眾矢之的。
但母親不會相信她的話,溫冬心裏明白,“我不會鬧事。”她渾身濕漉漉的,鼻尖還有若有若無的腥臭傳來,身上的味道粘膩而惡心,“但是溫家,我今天必須進去。”
她不在乎什麼溫淺,但是在乎傅景衍和她離婚的真相。
她要進去找找線索。
溫母沒想到她這次這麼堅決,“好,你可以進。”她沒時間在這裏耽擱太久,她想念溫淺想的發瘋,要趕緊進去見見她,“但是你不能影響我們為你妹妹舉辦的接風宴。”
溫冬看著母親頃刻之間變的欣喜的神情,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對溫家人做到了心如止水。
所以才能三年來,一次都不來看看。
但是沒想到一見麵,還是會被他們傷害。
她緩緩點頭,“嗯。”
溫母立刻鬆了口氣,仿佛真的像是送走了瘟神,立刻歡天喜地地喊來下人,“趕緊給溫冬到後院支個桌子,等會方便吃飯。”
下人問,“那菜式?”
“溫冬很懂事,有幾個菜都能吃飽。”溫母嘴上隨便應了兩句,但看到溫冬和丈夫有幾分相似的眉眼,心裏到底有些心疼了 ,她把披風解下來扔給溫冬,“擦擦頭發,這樣臟兮兮的像什麼樣子。”
這臟兮兮的樣子,不是拜她所賜?
溫冬的指尖再次發顫。
她不明白,為什麼母親十月懷胎,卻能對她殘忍至此,反而對溫淺卻事事周全,處處周到,仿佛她溫冬在三歲那年真的該走丟,那就是她的命,最好永遠不要回溫家的命!
溫冬摸著肚子,在心裏默默發誓,永遠不會丟下自己的寶寶,更不會讓寶寶受到來自母親的委屈。
過了一會兒,她見沒人管她,就小心翼翼地朝前院走去。
哪怕暫時查不到離婚的理由,她也想借此機會,遠遠地看一眼自己素未謀麵、讓母親百般疼愛的‘妹妹’溫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