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衛九淵的目光定在顧昭緋的臉上,無聲詢問她的意思。
顧昭緋無意識的摸著快速跳動的心臟,點了點頭。
“劉叔,備車送王妃回府。”
顧昭緋呆愣在原地,關於原主哥哥的記憶翻湧而來。
原主的哥哥叫謝飛,是親生哥哥。
娘去世後,便被爹派去了西南邊陲,說是讓他曆練曆練。
謝飛對妹妹,可以說是一等一的好。
娘去世後,兄妹兩人在府中的地位急劇下降,連飯都沒有人來送。
謝飛便拿著柳條,氣勢洶洶的殺到膳房,抽 打裏麵的奴仆。
“我妹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是餓瘦了,看我不收拾你們!”
怕妹妹吃不飽,便將自己的飯留出一些給妹妹。
自從被發配去邊陲,兄妹二人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麵了,書信都沒有通過一篇。
這次突然回來,顧昭緋甚至能感受到原主激動到想要落淚的感情。
“你去換一套衣服,我讓劉叔給你帶些東西回去。”衛九淵說。
顧昭緋一愣,趕忙從感情中掙脫出來。
紅彤彤的眼眶,讓衛九淵愣住了。
他歎了口氣,用手捂住顧昭緋的眼睛:“怎麼這麼愛哭?”
顧昭緋歪過頭。
誰愛哭了,隻是這具身子的原主愛哭罷了。
“那妾身就下去換衣服了,王爺。”
衛九淵收回手,點了點頭。
顧昭緋吸了吸鼻子,回了院子。
半瑤聽說要回府,早早便收拾好了自己的衣裳。
半月也很快為顧昭緋準備好了行李,看見顧昭緋身上帶著血跡回來,嚇了一跳。
連忙走過來,繞著顧昭緋看了一圈。
“王妃您這是怎麼了,誰又欺負您了!?”
說著說著,眼眶都紅了。
顧昭緋有些手足無措的安撫半月:“沒人欺負我,我流鼻血了。”
半月將信將疑:“真的?王妃,您可別騙我。”
顧昭緋哭笑不得:“我有什麼好騙你的。”
半月這才立即收住了眼淚,為顧昭緋找了一身新衣服換上。
一切收拾妥當,顧昭緋便讓半瑤拿著行李,坐上了馬車。
越是靠近丞相府,關於哥哥的記憶便越是翻湧。
馬車停下,半瑤不情不願的走下馬車,為顧昭緋準備踩腳的地方。
她故意將手放在顧昭緋夠起來有些費力的地方。
顧昭緋第一次看到這個存在於記憶中的丞相府。
她撇眼看了眼半瑤有氣無力的手,隨即用力抓住她的手,往上一拽。
踩著踏腳,又猛地往下一拽。
半瑤當即便發出短促的尖叫聲,疼得嘴唇都白了。
手像是脫臼了一般,使不上一點力
顧昭緋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本王妃是王妃,你隻是一個丫鬟,不要甩臉子給本王妃看。”
這一出,讓在門口候著的一群站得歪歪扭扭的下人,嚇得一激靈。
顧昭緋循著記憶,走進丞相府,來到大堂。
還沒進去,就聽見了記憶深處熟悉的呼喚聲。
她快走幾步,走進大堂。
然而顧昭緋剛踏進大堂,就愣住了。
記憶中總是爬樹抓魚的少年郎成熟了不少,隻是曾經的活力,都被封印在了輪椅上。
輪椅,謝飛怎麼會坐上輪椅?
顧昭緋啞著嗓子喊道:“兄長?”
正和丞相聊著天的謝飛轉過頭,看著顧昭緋笑了笑:“小緋?”
說著,將她仔仔細細上下打量了一遍。
“長大了,是大姑娘了。”
顧昭緋深深的吸了口氣,目光掃視了一眼坐在大廳之上,一頭花白頭發的男人,那便是原主記憶中的爹。
雖然不情願,但顧昭緋還是作揖:“爹。”
丞相點了點頭,顯然一句話都不想和顧昭緋多說。
顧昭緋也沒有心情和渣爹打招呼,連忙三步跨作兩步走向哥哥,身上的裝飾都叮叮當當的作響。
謝飛看著顧昭緋走得這麼急,忍不住提醒:“走慢些。”
顧昭緋腳步一頓,直接撲進了謝飛的懷中,蹭了蹭。
“兄長!”
謝飛笑了笑,一隻手輕輕的揉了揉趴在自己腿上的顧昭緋:“怎麼這麼大了,還這麼愛撒嬌呀?”
顧昭緋能感受到自己手下壓著的雙腿,肌肉嚴重萎縮,就像是兩根竹簽一般。
一陣帶著悲傷的心悸席卷了顧昭緋。
原主很傷心。
顧昭緋輕輕的蹭了蹭謝飛,小聲的問:“兄長,你的腿…”
謝飛掛著笑容的眸子中劃過一絲暗沉,隨即又掛上了笑容:“在邊境在所難免的,沒事的。”
顧昭緋一隻手捂住了謝飛的嘴巴,悶悶的說:“笑得很難看。”
謝飛沉默了。
兩人抱了一會兒,謝飛才歎了口氣:“和南蠻子打仗的時候,從馬上摔了下來,摔倒了尾巴骨,大概就癱了。”
說完謝飛立即揉了揉顧昭緋的腦袋,聲音中帶著幾分沙啞。
“沒事的,別難過。”
顧昭緋不知是被原主的感情左右,還是被這種兄長的愛感動,隻想沉浸在謝飛無限的溫柔之中。
丞相冷哼一聲:“左右不過是個廢人罷了。”
顧昭緋猛地抬起頭,轉頭看了一眼丞相。
隨後直視著謝飛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的說:“兄長,我可以幫你治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