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的微微蹙著眉頭。
為何,這家人來了,我即便是眼瞎了,居然還能閉著眼睛看到這些景象。
除了略微模糊的感覺,看不清楚人臉模樣。
其他的,基本上全能感知。
難道,應驗了五弊三缺?
因果造化,正所謂有因必有果,成果必有因。天道昭昭,因果循環。
我沒有正式拜入道門,卻學了一身茅山道術。
窺探天機的本事,無一不曉。
五弊三缺,不外乎“鰥、寡、孤、獨、殘。
窺探了天機,實際上要遭到上天的責罰,而我中的是五弊三缺中的‘殘’。
可為何,今天卻突然能看見一些了?
“走吧。”
我淡淡的說道,並沒有回應眼睛看不見的事情。
這男人時不時回頭看我一眼,臉色陰沉,顯然是來我們村裏的時候,已經聽到了一些言論。
看到了我現在的樣子,基本上確定了那些言論的真實性。
林家女婿,是個瞎子。
車子一路顛簸了兩個多小時,又開了一個小時的平路。
這才挺穩了下來。
我跟著男人走下車。
我感覺到前方是一座歐式白色建築的大門。
四周種植著芬芳的花草,似乎是很名貴的品種。
這應該就是人們口中,城市裏的大別墅吧。
走進大門,光亮的大理石磚鋪設得很是豪華。
踩下去的每一步,我都能感受到大理石天然純粹的質感。
終於要見到我的妻子了嗎?
雖然素未謀麵,可卻是我爺爺生前唯一留下給我的念想。
我能感受到,裏麵站著一排排的人,他們的目光全部停留在我的身上。
“這個土農民,眼睛遮著一塊黑布做什麼?”
“裝酷?還別說,遮住感覺是有點好看。”
“讓我們家林今允嫁給這樣的土鱉?瞧瞧他身上,穿的這是什麼呀?土裏吧唧的,腳上全是泥巴,可別把咱家的地都踩臟了!”
這些人指指點點的議論起來。
而最前方的位置,站著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
她似乎憋紅了臉,很是難受的低下頭。
我看不太清楚她的樣子,依稀能感覺出來輪廓是個精致的人。
接我過來的那個男人,一臉無奈的看著眾人。
“聽他們村裏人說,張先生在三個月前,眼睛瞎了。”
話音落下。
眾人唏噓不已。
“什麼!?”
“老爺子是瘋了,讓我們林今允嫁給一個殘疾人不成?”
“就是啊,本來鄉下人的身份就配不上我們這樣的大戶人家,如今還瞎了!?”
“不行!這樣的人,絕對不能進我們林家!”
大家都很是決絕。
我倒也能理解,這樣的大戶人家,怎麼可能讓我一個瞎子進門。
人群之中,走來一個中年男人,眼神狐疑的看向了我。
“你是張蕭?”男人問。
“是。”
“這門親事,是小女爺爺跟你爺爺定下的婚事。”
“老爺子如今病重垂危,你若能救治,這婚事我們便繼續,若你做不到,這事兒就此作罷,你可同意?”
男人有些嫌棄的看著我。
莫非。
當初那老頭兒找我爺爺,就是來求我爺爺救他一命?
可我爺爺,為什麼要安排我和林今允結婚呢?
這一點我並不理解爺爺的用意。
但是,爺爺做任何事情,都有理由,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這麼做。
除非,這家人遇到了更麻煩的事情,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
“我爺爺窺探天機幾十年,讓我來你們家,自然不會是一件事情那麼簡單,隻怕趕走了我,之後你們會後悔的。”
我淡淡起唇說道。
中年男人聽了這話,忍不住嘲諷起來,“小子,你可別太把你自己當回事。”
“你們這種江湖騙子我見多了,老爺子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可我不信!我可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什麼鬼怪一說,簡直就是扯屁!”
男人毫不客氣。
我也不是傻子,這話我聽得出來。
一方麵,他並不相信我能救老爺子。
另一方麵,不過是想找個理由,打發我走,好讓這場婚約名正言順的消失,免得背後被人說背信棄義罷了。
一股惡臭再次迎麵而來。
是從男人的嘴巴裏散發出來的。
這股惡臭,不像是單純的口臭。
更像是什麼腐爛的味道。
這是人之將死之前的一種征兆。
我熟通山、醫、命、相、卜,這是茅山術士最基礎的知識。
其中醫,望聞問切就能看出來一些問題。
臨死前身體散發出難聞氣味的人,往往都是惡性腫瘤患者,或者是重大疾病,身體五臟六腑逐一壞爛。
在《黃帝內經》中《素問》的《腹中論》裏麵提到,“有病胸脅支滿者,妨於食,病至則先聞腥臊臭,名日血枯”。
所謂血枯,指的是肝血虧絕,肝腎真氣衰敗狀態。
在整個時候,“病至則先聞腥臊臭”。
“叔叔,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我說。
男人有些不爽的看著我,“你小子還想玩什麼花招?”
“你這段時間,大便是否有異常,水變分離,惡臭難聞?偶爾,小便失 禁?”
我問。
男人聽了這話,頓時憋紅了臉,尷尬的看著四周的人,怒不可遏的指著我的鼻子亂罵。
“你他麼的胡說八道什麼!”
白光之中,原本模糊的輪廓,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在男人的身後,我赫然看到了一個披頭散發的女鬼,正趴在男人的肩膀上,她的手緊緊的掐著男人的脖子。
若直接了當告訴他,被鬼纏身,隻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這男人不信鬼神一說。
既然,他是林今允的爹,也算是我未來嶽父。
爺爺又安排我來這裏,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舌苔厚重,口氣腐臭,印堂黃,延伸至發髻,突然生出白發,喉嚨窒息感強。這十日之內不得已解決,隻怕命懸一線。”
我勸說道。
“瘋子!這狗瘋子咒我死!?把他給我趕出去!這婚事兒就是個屁!”
男人怒不可遏的甩手一揮,兩旁的保安直接衝了上來,架著我就往外拖。
我連忙說道,“你夜裏可否時常夢到一個女人!她眼角有一顆痣?此事若不解決,你今夜怕是心臟驟停緊急送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