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小命真的要不保了,陳柏掏出捕快令牌,咬牙道:“秦爺,你再不放開,我用齊律對你動手了啊!”
“除了刑部和大理寺,其他的官府令牌對同僚沒用!”
秦賁依然死死抓著陳柏。
陳柏這下子,又知道了令牌的一條規矩。
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瞧見何濟的座下的戰車,其中一匹戰馬已經成型,陳柏更加著急了:“秦爺你別坑老子啊,快特麼想想辦法!”
“爺我有個屁的辦法!”
秦賁也是急得直跳腳,罵罵咧咧道:“本來就想訛這王八蛋點錢,誰知道這王八蛋在書院乖得跟孫子一樣,到了外邊竟然要動手殺人!”
“他有書院教導,文氣與日俱增,大爺我都好久沒翻書了,就算加上咱們的兩塊捕快令牌,也不是他的對手!”
“除非、除非......”
秦賁焦急煩躁地撓了撓腦門:“除非大爺我天縱橫才,現在搞出來一首能對付他的戰詞詩文!”
“第一次麵世的戰詞詩文,沒有聖道限製,威力強大!”
“可大爺我荒廢這麼多年,寫豔詞還行,會寫個屁的戰詞!”
陳柏在邊上聽了,心中卻是一動。
文山大陸上,有價值的詩詞文章寫出來時,都會出現才氣異象。
而後,這些詩詞文章會被聖人的聖道加持,能夠讓以才氣吟誦這些詩詞文章的人獲得力量。
但是聖道威嚴有秩,為了激勵天下士子讀書上進,聖人會在詩詞文章上留下規矩,有些詩詞文章,隻有文位達到一定境界才能用出來。
就比如何濟現在用的《九歌·國殤》,童生最多隻能讀兩句,想要將整篇文章用才氣誦讀完畢,最起碼也得是舉人文位!
當然,不使用才氣的話,普通人也能讀個千百遍。
而聖道對詩詞文章的規矩限製,並不包括初次麵世,還未被天地聖道烙印的詩詞文章!
也就是說......第一次寫出來的詩文,才氣多強,就有多厲害!
想到這兒,陳柏心中有些激動。
這個世界隻到南北朝,之後的曆史與前世不一樣,不知道前世的詩文自己搬運過來,會不會有效果?
可運轉戰詞,需要才氣才行,自己還沒有取得文位,沒才氣啊!
唏律律——
陳柏正想著,對麵的才氣戰馬已經成型,仰頭嘶鳴。
就差韁繩了!
秦賁大臉盤上露出絕望,突然鬆開捏著陳柏肩膀的手:“大爺的,滾吧,秦爺我自己死就行了,記得給我收屍!”
說著,他用力一推陳柏。
陳柏被推開幾步,卻又走到了秦賁邊上。
迎著秦賁不解的目光,他急促地低聲道:“秦爺,信不信得過我?”
“信得過我,我說,你誦!”
說完,陳柏也沒等秦賁的回應,就在秦賁耳邊低聲道:“月黑雁飛高。”
簡簡單單五個字,韻腳周全,畫麵感撲麵而來,顯然是一首好絕句的頭句!
秦賁好歹也是個童生,咂摸出了些味道,詫異發問:“你小子會作戰詞?”
問歸問,他緊接著就運轉才氣,低喝道:“月黑雁飛高!”
話音落下,整個承德坊的天色驟然暗沉下來,仿佛彌散著硝煙的戰場,肅殺、蒼涼!
有若隱若現的大雁虛影在天際劃過,發出尖利的鳴叫,刺破蒼穹。
“沙場戰詞,還是第一次寫就的?!”
“秦大傻何時會寫戰詞了?”
對麵的何濟看到這一幕,神情大變,緊緊攥著儒衫袖口,全力運轉才氣,想要盡快顯化出最後一道韁繩。
“有效果!”
秦賁神情陡然變得有些激動,催促道:“快,快快快,小子,下一句!”
真有效果?
陳柏也嚇了一大跳,一點不含糊地急促道:“妖蠻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這是唐代詩人盧綸經典的一首《塞下曲》,簡單直白,卻大氣磅礴,透露著對大唐盛世的自信。
陳柏為了貼合文山大陸,將第二句的單於二字改成了妖蠻。
講完這四句詩,陳柏目光陡然一凝,神情變得有些怪異。
就在他最後一句話落下的時候,感覺到腦海裏突然出現一幅畫麵。
一片清澈澄淨的雲海當中,緩緩凝聚出了一顆橙色的心臟,光芒柔和,照徹雲海,隨著陳柏下意識的內視,傳遍了陳柏的四肢百骸。
陳柏隻感覺,自己的身體強健了一些,早上因為落枕有些發疼的脖頸,不疼了。
走了半個時辰有些發酸的腿腳,不酸了。
剛才因為緊張而爬滿脊背的汗珠,也消失了......
什麼情況?
陳柏‘看’著腦海中的雲海和橙心,驚疑不定。
“呔!”
“何濟小兒,看秦爺斬你!”
秦賁猖狂得意的喊叫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沉思。
就見秦賁運轉才氣,迅速吟誦道:
“妖蠻夜遁逃!”
第二句出來。
何濟座下,原本戰意昂揚的兩匹戰馬突然哀嚎嘶鳴,仿佛遇到了什麼天敵一樣,焦躁地踏著四蹄,有轉頭逃遁的意思。
何濟已經顯化出了韁繩,奮力抖動,兩匹戰馬卻依然不肯前衝。
秦賁緊接著誦出了第三句:“欲將輕騎逐!”
唏律律——
戰馬的嘶鳴聲響徹街道,卻不是何濟的馬匹,而是秦賁座下突然化出一匹漢韁戰馬。
“大雪滿弓刀!”
秦賁爆然喝出最後一句詩。
捕快佩刀閃著寒光落在他手中,外形變幻,竟然成了一柄漢代斬馬刀!
而他背後更是掛著滿滿一壺箭,牛角弓冷硬崢嶸!
“哈哈哈哈......何濟,憑你也想殺秦爺我?!”
秦賁囂張地大笑,收刀入鞘,張弓如滿月,一箭射出。
咻——
箭羽輕顫,化作一道流光。
何濟連忙用力扯動韁繩,讓兩匹戰馬揚起前蹄,妄圖擋住箭矢。
然而戰馬頭顱與箭矢緊緊接觸了刹那,戰馬、戰車盡皆消散不見,箭矢速度不減,猛地紮在了何濟右肩。
“唔!”
何濟哼了一聲,整個身子向後拋飛,被箭矢釘在了地上。
秦賁環眼豹頭,高頭大馬,有如沙場悍將。
在箭矢射出的同時,就收弓抽刀,縱馬前衝,刀鋒斬向地麵上何濟的脖頸。
何濟剛才要殺他,現在局勢逆轉,他也要除掉何濟!
便在此刻,那一直安靜的承德牌坊突然光華大作,一句詩文顯露在虛空。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詩文在虛空中滴溜溜轉了一圈,而後纏繞在何濟身上,仿佛一圈盾牌。
當!
秦賁刀鋒落在何濟周身的詩文上,發出金鐵交擊的聲音。
詩文一顫,將秦賁的佩刀彈開。
秦賁周身才氣消散,戰馬消失,佩刀恢複原樣。
他瞪著何濟,有些憤怒地喝道:“娘的!馮大學士的牌坊,怎麼可能護著你這個敗類?”
何濟身上釘著的才氣箭矢消失,右肩血洞汩汩冒著鮮血。
他卻仿佛沒有覺察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喃喃道:“傳府戰詞,你怎麼可能寫得出傳府戰詞,怎麼可能?”
他呆滯的視線,落在秦賁頭頂。
秦賁頭頂上,長出一道兩尺出頭的奶白色光束,聖潔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