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符紙大蟒被我精血一淋，蹭地一下燃起了火苗，龍莎莎連忙收手，將從我紙蛇中拉了出來，隻片刻功夫，那紙蛇便染成了灰燼。

一團黑氣從灰燼中升騰而起，眨眼便竄入了半空之中，再看不見。

“方才你不知中了什麼法門，突然向著路旁的山林坐了過去，我剛追過來，就見你抱著這大蟒，眼神迷離，怎麼叫都叫不醒！”龍莎莎幫我拍了拍身上的灰燼，“好在你的銅鈴鐺在身上掛著，我就搖了搖，你果然醒了，剛剛是什麼秘法，你可認得？”

“是出馬的長仙！”

我錯愕地看著黑氣逃走，心中暗歎，怪不得自己方才瞬間就中了招，沒想到，竟在這湘西地界上見到白山黑水的出馬仙！

“出馬仙？”龍莎莎同樣驚異，“這肯定又是廖占雄籠絡來的歹人！”

我從背後抽出桃木劍，將一張符紙插在劍上，手捏法決，腳踏禹步。

“斬！”

出馬仙的靈剛剛被我破了功，是最虛弱的時候，這一劍順著它的靈氣痕跡劈下去，便是殺不死它，也能讓它重傷。

“且慢動手！”一聲斷喝傳來，幾道黑影從遠處向我射來。

龍莎莎周身金光閃爍，長腿橫掃，將那幾道黑影踢落，見隻是幾枝枯木而已，不過這麼一打擾，我的功法倒也沒能完成，虛劈的一劍沒能發揮出威力。

“且慢動手！”

一個人影由遠及近，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借著月光看去，是一個中年胖子，並不高，卻是膀大腰圓。

“且慢動手！”

龍莎莎迎了上去：“是田叔叔？”

“龍姑娘，你沒事就好！”胖子看了一眼龍莎莎，滿臉是喜，笑著向我介紹，“楊棄，這是田仁傑長老，他在祖山之上對我最好，向來剛正不阿，從來不和廖占雄同流合汙，是自己人。”

“你就是棄伢子？”田仁傑打量了我幾眼。

“是我。”我走到他身前，也看了看他，“莫非方才那長仙是田長老您請來的？”

“正是。”田仁傑點了點頭。

“龍莎莎的事，原本廖占雄還瞞著我，直到你爹來找我，我才知道他們在追殺龍姑娘，所以匆匆趕了過來，我沒在攢館見到人，以為你們已經造了害，這才留下了常家大仙守護，自己四下尋找，方才，你那濁香一點，常家大仙便以為是有人來襲，這才對你施法。”

蛇仙因在土話裏叫長蟲，因此也叫長仙，有堂口的則可尊稱為常家大仙。

我將信將疑地看著田仁傑：“我爹去找過您？”

“楊棄，田叔叔是好人，你還不快請他去攢館裏說？”龍莎莎有點生氣地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領著她和田仁傑進了攢館，雖然我對田仁傑還有些懷疑，但攢館裏都是養父設下的禁止法陣，最為安全。

攢館裏的情景與我同龍莎莎離開時並無不同，顯然沒人曾經來過，我先是點了三炷濁香，禮敬祖師，隨後為龍莎莎和田仁傑搬來了椅子，三人落座之後，田仁傑才徐徐道來。

“棄伢子，你爹從前的事情，他不曾和你說過？”

我搖了搖頭算是回答。

“原來如此，那倒也是怪不得你了，我是你爹的師弟，楊師兄即是你爹也是你師父，照理你要叫我一聲你田師叔才對！”

田仁傑笑嗬嗬地看著我，我則是扭頭看向了龍莎莎，見她也點了點頭，這才確信。

“原來是田師叔，是我無禮了，田師叔既說我爹找過您，那後來我爹又去哪了？”

“楊師兄他......上祖山了。”

我聞言大驚，他到底還是獨自去了祖山。

“他這個人重情重義，實在是放心不下吳雲波師兄，一定要去看看。”

吳雲波師兄？我記得龍莎莎曾說過，吳雲波就是祖山上的當代巫教大覡。

“我爹他......究竟是什麼人？”

田仁傑的目光看向門外，似在陷入了回憶。

“既然你卷入了這場劫數，便也理當該知道過去的往事。”

“楊師兄本名楊元魁，與我以及這一代的大覡吳雲波，都是上代大覡也就是龍莎莎的祖父龍石猛的弟子！楊師兄這人年輕時爭強好勝，憋著勁和吳師兄爭奪這大覡之位！為此，師傅特為兩人設下了一場試煉，不過那場試煉卻出了意外！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除了他們兩人之外，並沒有任何人知曉。”

“總之，楊師兄在那場試煉中失去了一隻眼睛，自認落敗，還將自己逐出了巫教，從此隱姓埋名，若不是他這次來找我，我還不知道，他原來一直在這石溪鎮上。”

我點頭沉思，原來，養父還有如此往事，若不是自我驅逐，那他現在至少該是祖山之上的巫教大長老！

不過，他曾說眼睛是被屍王所傷......莫非當時在試煉之中，兩人遭遇了屍王？還是說，是吳雲波故意加害？

田仁傑回過頭來，看向了我，似乎是猜出了我的想法。

“楊師兄和吳師兄雖是競爭對手，但彼此相互敬重，兩人是光明正大競爭，絕無下黑手，使絆子。”

我被他看穿心思，隻好尷尬地笑了笑。

“吳雲波師兄為人正直磊落，做了大覡之後有意振興巫教，隻可惜錯信了廖占雄這歹人！自從廖占雄機緣巧合之下救了吳師兄的性命之後，便被吳師兄看重，一路扶搖直上…此人心術不正，上位之後，便拉幫結派，胡作非為，偏偏吳師兄被他蒙騙…我看不慣廖占雄的做法，與吳師兄產生了不少誤會。”

“後來，我一氣之下索性暫時離開了祖山，在北方遊曆了一陣子，直到這次回來，我才從楊師兄這裏知道了他們竟然在追殺龍姑娘！你爹比我更加氣惱，他認定吳師兄若是在位，絕不可能會讓此事發生，他定然是已經被廖占雄軟禁起來了。”

我和龍莎莎一同點了點頭。

“所以，你爹打算隻身一人去祖山上解救吳師兄，鏟除廖占雄這個歹人！我攔不住他，隻好來攢館找你們。”

我得知真相，心裏極是擔憂。

雖然我清楚養父的厲害，但祖山此時終究是龍潭虎穴，是賊巢，養父雙拳難敵四手，如此衝動，難免會有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