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太師椅上還坐著個貌美的婦人,那人眉目如畫,氣質淡雅如仙。
縱使此刻也溫婉端莊不改,隻是眼底隱隱有些不虞。
那是柳婉意,沈長念的母親!
半晌,沈蒼州才支支吾吾地道:“我當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不過我既然辱了你,我就不會不管......我會......對你負責的。”
負責二字幾乎要被他給嚼爛了。
沈蒼州想破了腦袋,也想不起來究竟發生了什麼,腦中沒有半點欺辱人的記憶。
他一個大老粗,根本無從招架此情此景。
柳婉意有些不悅,強壓著怒火冷哼了一聲。
袁金月眼神一動......
縱使有些年紀了,可還是有些姿色的,一雙水眸顫顫,清淚如雨般墜落,嬌弱而又可憐,猶如風雨中顫顫巍巍的玉蘭花。
“沈大哥,這事情隻是意外,我並不怪你,我不要你負責......”
話音未落,她竟然掩麵痛哭起來。
秋蘭痛心疾首地捶了捶胸口,“這怎麼可以!沈將軍,你若是個人,就該負起責任來!若是不然,我家夫人就隻能去死了!”
真是好有意思的一出戲呢。
就在沈蒼州要開口的時候,沈長念忽然拍了拍掌,發出一聲輕笑來,“有意思。”
明明是個嬌滴滴的少女,卻莫名有威懾人心的力量。
屋內幾人轉頭看來,袁金月眼底閃過一抹轉瞬即逝的驚訝和慌亂。
沈蒼州倒是直接出了聲:“念念,你怎麼來了?!”
做父親的如此丟人的一麵,居然叫孩子給看見了!
柳婉意一直隱忍著,她相信自家夫君的為人,也是想看看他的表現。
可此刻卻有些憋不住了,登時站了起來。
“念念......”
沈長念跨入屋內,嘴角微微翹了起來,“我要是不來的話,豈不是要錯過一場好戲了?袁嬸嬸,你說是不是?”
這一聲袁嬸嬸,可是泣血之聲。
袁金月有些恍惚,她為什麼覺著眼前的沈長念似乎有些不同了。
她那雙明澈的眼底,仿佛有什麼浪潮在湧動著,如墨色般濃重,讓人怎麼也看不透。
沈蒼州有些糊塗了,“念念,你這是......”
沈長念輕輕拂過自家父親的手臂,徑直走向了袁金月。
“袁嬸嬸,你和秋蘭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可真是配合得天衣無縫呢,我許久沒有見過如此精彩的戲碼了!”
這是說眼前這一切,都是袁金月和秋蘭在演戲!
一石激起千層浪,前院又瞬間炸開了鍋。
“什麼紅臉白臉,什麼戲碼不戲碼的?”
沈蒼州在兵法武功上造詣不錯,看著像是個粗人,卻心思細膩,此刻已經察覺不妥了。
沈長念環視一圈,“父親和母親都在,倒是難為袁嬸嬸如此大費周章了。”
“你不是想要個公道麼,那我就給你一個公道好了!”
還好柳婉意沉得住氣,不然隻怕如今的場麵會更加混亂不堪!
袁金月忽然覺得背後一涼,“你......”
“袁嬸嬸,袁夫人,你的婢女咄咄逼人,非要我父親給交代、負責任,若是沒有你的授意,一個奴婢怎能如此大膽!”
“你若是真無辜,也未免太過管教不善了,一個奴婢而已,怎能插手主子的事情!”
沈長念聲音清冽,暈染一抹輕微的寒意,如冰棱般刺入人心。
“袁夫人也的確不是個省油的燈,你的女兒在外百般算計、為難我,差點害了整個將軍府!”
“你也在這將軍府裏撥弄風雲,可真是蛇鼠一窩,不愧是親母女!”
袁金月眼神一閃,這還是那個嬌弱單純的沈長念麼!
“念念,你為什麼要這樣說——”
沈長念微微眯起眼睛,溫柔多情的桃花眸瞬間顯得狹長,眼角又微微上挑,蘊含幾分盛氣逼人的凜冽。
“別這樣叫我!”
“你可以讓人覺得你可憐柔弱,但我可不好騙!”
“你若是真的不想要我父親負責的話,又怎麼會哭哭啼啼的,刻意將事情鬧得這麼大?!”
“還刻意將我母親請來,難道還想破壞我父母間的情分,從而達成你的目的?”
“袁夫人若是有心的話,大可以私下解決此事!如此張揚,不就是想強壓我父親負責麼,其中深意根本不需要人細說!”
此言一出,眾人忽然轉過彎來了。
的確,這事情不就是袁金月身邊的秋蘭鬧起來的嗎?
大戶人家的宅院裏頭少不了勾心鬥角,這些下人們也不都是蠢的。
經過沈長念這一提點,隻要仔細一琢磨,就能發覺不對。
這下子,眾人看袁金月的眼神瞬間就不一樣了。
沈蒼州和柳婉意也愣住了,他們都被人算計了?
袁金月又是落下淚來,“我沒有......”
秋蘭連忙大喊:“你胡說,我家夫人受了委屈,你身為晚輩,怎能如此無禮?!”
沈長念直接一巴掌甩了過去,“主子說話,奴婢焉能插嘴!”
比氣勢?
如今的沈長念可不是從前的小、白、兔了!
誰也沒想到平日裏溫和嬌俏的大小姐,居然會如此淩厲,一個個都看直了眼睛,都是佩服她將門嫡女的風範。
打秋蘭的臉,就是打袁金月的臉!
秋蘭捂著半張臉,哽咽道:“奴婢是不該插嘴,可大小姐不能如此仗勢欺人,這不是讓人寒心麼!”
“我家夫人的的確確和將軍衣衫不整、共處一榻,奴婢也是關心則亂,將軍難道要錯而不認麼!”
袁金月委屈道:“我受辱沒關係,怎能壞了將軍的名聲?”
臭白蓮,不要臉!
沈長念心底暗罵一聲,掀起眼皮來,死死盯住了她們:“受辱不受辱還兩說呢,有些話可別說的太早!”
上輩子她和祈辰風私奔是被抓回去的,整個將軍府鬧得雞飛狗跳的。
而那一日,沈未央母女為了贏取二人私奔的時間,刻意給沈蒼州下了藥。
既能拖延時間、又能促成袁金月的好事!
在那樣大亂的情況下,沈蒼州隻能收了袁金月。
前生讓她們一石二鳥,如今可絕不可能了!
袁金月有些心慌,“大小姐這是何意?”
那麼多人都看見了,她還能怎麼辦?
沈長念冷笑著,直接走到了一旁的長櫃處,將那鎏金鬆竹延年小香爐給打開了。
用添香的銀勺撥弄了幾下,從中挑出一些香料殘渣來。
“這就是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