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府，正廳。

淩霄肅剛進正廳，就看到了這樣的場景。

淩緣君穿著一身淡黃色羅裙，坐在地上，咬著那烏黑的指甲，嘴裏喃喃道：“餓，爹爹娘親，君兒好餓哦。”

靈素快步跑過來，“小姐，小姐，你在這啊，奴婢找了你好久呢。”

“嗬嗬，靈素慢，追不上君兒，君兒餓。”

“小姐，這個是靈素在廚房偷拿的，小姐快吃吧。”說著就從懷中拿出一個饅頭，遞給了淩緣君。

淩緣君接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淩霄肅看到這，微微有些詫異，大夫不是說緣君需要靜養不宜出門，怎麼會在這？

他大步上前，問：“這是......怎麼回事？”

靈素一見到老爺回來了，連忙跪下，“老爺，我這就帶小姐回房。今天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有看住小姐。”說著就要帶淩緣君回房。

淩霄肅這才注意到淩緣君的模樣，她身上穿的是相府下人的才穿的衣裳，手裏捧著一個普通的饅頭，吃的無比滿足！

他的眉頭越來越沉，心裏更是掀起驚濤駭浪，驚愕不已！

淩霄肅示意靈素退下，自己則是慢慢地蹲了下去，柔聲地問道：“君兒，為什麼會在這吃這個？又為什麼會穿下人的衣服？”

“嗬嗬，爹，你回來啦，噓！君兒餓，靈素知道君兒餓，所以偷饅頭給君兒吃，你不要大聲說話哦，被壞人聽到了，君兒又要餓肚子了。”說完又低頭吃著手中的饅頭。

淩霄肅看著他淩緣君，那是他的發妻衛雲曦用性命生下的女兒。

對這個女兒，他的內心無比矛盾，每每看到她都會讓他想起付出了性命的發妻，他心裏既有怨懟又有疼愛內疚。

故而他下意識逃避，很少過問君兒的事，隻是平日裏王氏當著他的麵總是將君兒的事打理的很妥當，偶有提及，也是一片慈母純愛肺腑。

他還以為君兒雖然癡傻，可日子卻和旁的大家閨秀無異，沒想到......

如今這孩子在相府過得竟是這般的生活嗎？

淩霄肅壓下心底的怒火，愛惜地揉了揉淩緣君的頭發，“君兒，跟爹爹走，爹爹帶你去吃好東西。”

“不要，不要，我不會去找爹爹，你不要打我，嗚嗚嗚。”

淩緣君掙脫了淩霄肅的手，很懼怕地蜷縮在角落裏。

在原主的記憶裏，自己隻要去找爹爹，就會被人打，經過這麼多次，也懂得怎麼回事了，所以就不會再去找淩霄肅了。

淩霄肅聽到她這麼說，微微皺眉，究竟是誰膽敢這麼恐嚇他的君兒？可君兒的情況，也說不清處，心中思忖著要好好地查一查。

“好好，君兒，不去找爹爹，沒人會打你。”

“真，真的嗎？”淩緣君抬了抬頭，隻露出了一雙眸子。

那是一雙像極了原主娘親衛雲曦的美眸，淩霄肅有一瞬恍惚以為自己見到了亡妻。

“曦兒。”淩霄肅哽咽地開口。

“嗯？爹爹你怎麼啦？幹嘛叫娘的名字？”淩緣君擺出一副疑惑的樣子，歪著小腦袋問道。

淩霄肅微微回神，是啊，這是他和心愛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如果曦兒還在，肯定會很寶貝這個孩子吧。

而自己卻因為接受不了曦兒離世的現實，冷落了這孩子，自己愧對曦兒。

過去的自己改變不了，以後自己會好好善待君兒。

“君兒，從此往後，爹爹會護著你。”

相府，緣君苑。

靈素看到小姐安然地回來，鬆了一口氣。“小姐，小姐，你可算回來了，剛剛都要嚇死奴婢了。”

“怎麼？一場戲就嚇到你啦？以後咱們演戲的日子多著呢，你可不能露馬腳呀。”

看著靈素緊張地樣子，淩緣君就想逗逗她。

哪想到靈素的小臉立刻變得嚴肅：“小姐，靈素絕對會演好每一場戲的，絕不會壞了小姐的事。”

“哈哈，本小姐逗你的，你今天表現的很好，一會咱們的獎勵就會到了。”

“小姐，你就會戲弄奴婢！”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

“靈素，你去瞧一眼，應該是爹爹的人來了。”

“是，小姐。”

靈素開了門，是老爺的侍衛淩易。

“淩侍衛有事？”靈素客氣地問道。

“老爺讓我來，把這個交給你保管，用於小姐的起居飲食。”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錢袋子交給了靈素。

“小姐要是有什麼事，如果老爺不在，你可以去找管家。”

“恩，我曉得了。”靈素回道。

“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說完淩易縱身一躍，就消失了。

靈素看了看，四下沒人，便轉身關緊了房門。

“靈素，我說的可對？”坐在床邊的淩緣君慢悠悠地開口。

“小姐您真是料事如神啊。您是怎麼知道老爺一定會派人來送銀子給您的？”

看著靈素那一臉崇拜的樣子，淩緣君耐心地開口解釋：“很簡單，我在賭一件事。”

“賭爹爹對娘親的愛有多深。”

看著靈素還是一臉疑惑的樣子，淩緣君進一步解釋：“我的臉，是中毒導致的，所以現在看著醜了些，可是我的這一雙眼睛卻沒事，我今天故意遮住了我的臉，爹爹看到我的雙眸還以為看到了娘。”

“小姐，奴婢還是不明白，就算老爺在小姐的身上看見了夫人的影子，那又代表什麼呢？”

“代表我爹還愛著我娘，隻不過因為我的出生，娘就逝世了，所以才會一直冷落我，如今我在府中過得這般淒慘，爹爹恍惚間又以為看到了娘，而我作為娘唯一的女兒，爹知道了這些，怎麼可能還讓我過得那麼苦？”

“哦，原來是這樣啊。”靈素恍然大悟。

又頑皮地眨了眨眼：“那小姐您知不知道老爺給了您多少銀子？”

淩緣君輕笑著用手指點了下靈素的小腦袋：“你家小姐又不是神算子，哪能事事都算的到？快打開看看爹爹給了多少？”

靈素打開錢袋，看著裏麵的散碎銀兩，數了數足足有五十多兩，在這些銀兩的下麵，還有一張銀票，上麵的票值竟是一千兩。

“哇，小姐，這麼多銀兩，您就不用為錢的事發愁了。”靈素興奮地說著。

淩緣君看著這一桌子的碎銀，伸手拿起了那張銀票：“靈素，這些碎銀子你收好，還有，爹爹給我送銀兩的事，切不可對旁人提起。”

“小姐，奴婢知道了。”說完靈素就把銀兩裝回錢袋中，放在了床下的暗格中。

現在錢已經有了，自己還得找個時間出府，買些藥材回來。“靈素，能想辦法幫我找一套男人的衣服嗎？我想出府買些東西。”

“小姐剛剛老爺身邊的淩侍衛來過，說小姐您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他...”

“靈素，有些事還不能讓爹爹知道，所以我隻能靠我自己，你可明白？”

“是，小姐，奴婢多嘴了，奴婢隻是想著小姐一個女兒家，獨自出府怕是不安全。”

淩緣君哪會不知道這丫頭是因為擔心自己才會這麼說的，微微自嘲地說道：“這要是一般人家的小姐，你這麼說還是情有可原，你家小姐這副樣貌，別說是流氓地痞了，就是土匪來了，估計也會被嚇跑的。”

靈素聽自家小姐這麼說，還以為小姐是提起自己的容貌難過，趕忙說道：“小姐不醜的，在靈素眼裏小姐是最美的。”

“哈哈，傻丫頭，人活一世短短幾十年，美貌什麼的會因歲月的流逝而消失，我看中的是實力，隻有自己強大起來，才能保護自己和身邊人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