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臉,再看還真是好看的叫人語塞。
方才匆忙間沒注意到,隻覺得這男人容貌出眾,此時細細一看,才發現他眉宇間英氣逼人,身上更是隱隱有紫氣環繞。
這可是大貴的命相。
這人是自己相公,若他日封侯拜相,她豈不是發達了?
這樣一個小山窩窩裏怎會藏著這樣的貴人?
林七月又是驚歎又是感慨,暗暗深吸了一口氣走向了蕭長青。
她也沒看他,走到床邊,突然掀開了他的被子。
身上一涼,蕭長青驀然冷了臉。
“幹什麼?”
林七月沒搭理他,伸手就朝那雙修長的腿摸過去。
蕭長青眼疾手快,沒等她碰到就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腕。
五指微微一收,林七月很快就感受到了那股威壓。
一抬眼,那雙冷目熠熠生寒冰刀一樣刺的人皮都疼。
根據原主的記憶,蕭長青和母親是七年前來到東林鎮的。
原主一眼看見蕭長青這臉就入了迷,後來蕭母被毒蛇咬傷,恰好原主早年進山采過一株能解毒的草藥。
原主拿草藥要挾蕭長青讓他入贅。這才跟他成了親。
莊戶人家沒那麼多風花雪月,就是搭夥過日子。
起初原主垂涎蕭長青的美色也算得上體貼。蕭長青雖然對她先前拿救命草藥要挾頗有不滿,但日子久了,也就習慣了。
直到一年前,他打獵時從山崖摔下來摔壞了腿,所有的事情都變了。
那時蕭母早已病逝,他隻有依靠林家。雖然還能做點木雕貼補家用,但原主一家還是很嫌棄他,沒幾天就把他一個人扔在這柴房艱苦度日了。
貪圖人家美色拿人家母親的命要挾,人家落了難又嫌棄。
這原主一家也著實一言難盡。
這麼一想,這男人也挺不容易的。
林七月動了惻隱之心,沒計較蕭長青那冷冰冰的樣子,說道:
“我看看你的腿。”
“看我的腿?”
蕭長青眉心一沉,沒好氣的一把甩開了林七月的手。
“殘了的腿有什麼好看的?林七月,你又想羞辱我?”
殘廢以來,原主一家沒少羞辱他。
“你想多了,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腿傷的怎樣,也許我能治。”
林七月耐著性子。
“你能治?”
蕭長青仿佛聽了什麼笑話,冷冷的揚起了唇角:
“林七月......”
喊了一聲,他突然又停住了露出了極不耐煩的表情。
“算了,我也不想跟你說什麼了。你回來了,若是改了主意決定留下來不與那姓劉的走了也好。今日我們就把話說清楚,我願意和離。今日就走,從此不再拖累你們。你要不要與那人一起生活我也不管,隻求你善待兩個孩子。”
姓劉的?
林七月心裏咯噔了一下,驀然想起一件事來。
對啊,她怎麼見了這張好看的臉就把這茬給忘了?
“你......你都知道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蕭長青。
蕭長青冷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淒然的笑來。
“全村都知道的事,我又不聾又不瞎能不知道?寅時天未亮他就來接你,你便跟他走了,隻是我沒想到,你居然舍得回來。”
他滿眼嘲諷,頭上那個被她砸出的血口子雖然止住了血,但是紅豔豔的,映在這慘白的臉上,駭人極了。
林七月怔了怔,臉上的笑一點點的收盡了。
沉默了一會,她點了點頭,站了起來。
“相公說的是,我確實不該就這樣回來了。你先歇著吧,我出去一下。”
林七月說完轉身就走了。
她的腳步直奔院外而去。
蕭長青看著空蕩蕩的門口,搭在床沿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
果然又後悔回來,這就等不及的又走了。
那姓劉的叫劉峰的是本村的獵戶,他腿摔傷了之後他倆就開始眉來眼去,等了這一年多終於熬不住要私奔去了。
當然,她也沒有就這樣一走了之永不出現。
前世,許多年後,她重新找上了他。
那時她找上門編了一套說辭,說什麼那姓劉的當時要把她賣去怡紅院,她拚命抗爭才逃出來,但是摔下山崖失憶了,就沒回來,後來想起才回來找他。
這種話,從她這等惡婦嘴裏說出,他自然不信。
所以後來他暗中查了,果不其然,那些年,她根本沒有失憶,就是跟了那姓劉的兩個人去臨縣逍遙度日了。
他不知道今生她為何會中途回來一趟,但若事情依舊按照前世發展,這一趟她不會回來了。
也罷,時間還長,他們總歸要重逢的。
那些帳總歸也還是要算的。
......
林七月離了家就急匆匆的朝後山去了,翻過了一個小坡,她就到了一戶農家。
這就是劉峰家,昨天夜裏她就悄悄從家裏出來準備跟他私奔了。
但是跑到他家來收拾東西的時候她又想起來還有一隻成親時打的銀簪子忘拿了。
他們都是窮人,一根銀簪子也值幾個錢,原主可不舍得丟,便又跟劉峰約定今夜再私奔,她先回去拿簪子。
林七月返回的時候,劉峰正在拾掇他近日獵的野味。
他們打算把這些都帶上,路過鎮上賣了,拿著錢走。
牆角掛著幾張獸皮,一隻竹筐裏堆了些死兔子,野雞,麅子。
劉峰正在裝袋子,眼見林七月又回來了,他愣了一下。
“七月妹妹,你咋這麼快就回來了?簪子拿到手了?可這大白天的,咱倆就這麼走了也不合適啊。”
他還知道白天不合適呢。
林七月瞄著劉峰彎腰拾東西的背影,又瞥見桌上那盤烙餅,索性坐凳子上拿起了餅啃了一口。
“有啥不合適的?那個廢物我是一眼都看不下去了。我不管了,我現在就想跟你走。咱倆過好日子去。”
她朝劉峰飛了個媚眼。
她這張臉雖然經曆過風霜,但是這張臉還是很秀麗的,嫁過人也沒妨礙她,反倒添了幾分婦人的韻味。
像那剛成熟的水蜜桃似的,一咬一汪水。
劉峰眼露貪婪,吞了吞口水,恨不能現在就去咬一口這水蜜桃。
但是想想還是正事重要,他就忍住了。
隻色眯眯的笑了笑:
“你要是這麼等不及,那也行,等我收拾完這些,立馬走。”
“嗯,我先吃點喝點,這趟跑的,可把我累死了。“
林七月嬌聲道。
“吃吧吃吧,七月妹妹,你放心跟著哥,少不了你吃香喝辣的。對了,忘了跟你說了,前日你大伯母給了我二兩銀子。”
“幹啥?”林七月隨手拿起茶壺。
“嗬。”
劉峰鄙夷的笑了一聲:
“那個蠢婆娘,知道我有個表弟在城裏怡紅院當小廝,托我把你帶去賣了,賣的銀子歸我,她分文不取還給我二兩跑路費,隻要我別把這件事說出去就成。”
那楊氏還存了這般歹毒的念頭?
難怪她今日看見自己回去那麼驚訝,搞了半天她以為自己那時候應該在怡紅院。
好歹毒的婦人,使了個連環計,賣了她再去捉奸,一招就把他們家一鍋端了。
林七月暗暗心驚,做出氣憤的樣子朝地上啐了一口:
“我呸,平日裏老想著霸占我家田地就算了,這都把注意打到人頭上了。”
“所以說她蠢呢?她以為我對你隻是玩玩呢,可不知道我對你一番真心?有銀子不拿白不拿,回頭到集上就拿這個錢給你扯兩身衣料。正好!”
劉峰又討好的看了眼林七月。
他今年也有二十四五了,前些年,娶了個媳婦剛進門不久就病死了。
去年在林家附近給別人家蓋房子當小工的時候跟原主林七月碰麵的次數多。一來二去的,兩人就勾搭上了。
林七月呢?相公殘了,生活無望,一邊又是年輕力壯的男子整日甜言蜜語,沒多久,她這心就變了。
這才有了兩人今日的私奔。
這兩人把事做到這個份上,也是夠夠的了。
“峰哥,還是你想的周到,我都多少年沒穿過新衣裳了。”林七月道。
“那肯定,他蕭長青不能給你好日子過,那是他沒用,七月妹妹,你放心,跟了我以後保管你吃香喝辣的。”
放起豪言壯語,劉峰聲音都大了些。
“嗯。我信你。峰哥你能幹,比我家那廢物強多了。”
林七月唇角微微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