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哼,“自己去刑堂領罰。”
這等於免他一死。
“是,屬下遵命!”他心裏慶幸。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抗住尊上的掌風,相比之下,刑堂的懲罰隻用在床上躺十天半月,簡直可以稱之為溫柔。
“為何失手。”軟榻上的男人又道。
角木蛟不敢隱瞞,直言道:“回稟尊上,今日我等前去,發現那林家大姑娘絕非善類,她不僅身手不差,還會些奇怪的點穴功夫,老四不小心就著了她的道。”
“點穴?”
“是,屬下已經試過,她點的穴道無法用尋常解穴手法解開,老四自己用內力也衝不開,說內勁用進去,就像泥牛入海,起不到半點作用。”
說到這裏,他忽然又想起林夭夭的另一個身份。
作為藥王顧氏在這世上僅存的血脈,從她出生起就備受關注。
隻可惜顧氏早逝,她又被人刻意養成廢物,別說是繼承藥王的衣缽,就連配上顧氏的名號都是奢望。
否則僅憑著藥王之名,上門求醫拜訪甚至求親的,都足以將她家門檻踏破。
現在都說她高攀了太子,殊不知以當年藥王響徹天下的聲望,她嫁給太子都是下嫁。
但今天她表現和傳聞又完全不同。
雖然不知尊上為何忽然要她性命,但如果說她這些年都在假裝瘋癲,蒙蔽世人眼睛,那現在的情況,對他們來說,絕對不是個好消息。
“世人皆知林家大姑娘張揚跋扈,愚蠢至極,但今天在大理寺她能輕易扭轉局勢,還讓皇後身邊的人都對她束手無策,這恐怕......沒那麼簡單。”
“那不正好。”軟榻上的男人又重新閉上眼,聲音恢複到之前的慵懶。
“啊?”角木蛟抬頭,不太明白。
對方顯然也不想多說,隻是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河風漸起,吹動臥榻上輕飄的帷幔,露出裏麵黑色赤金的浮生梧桐長袍,赤足玉骨,膚色是病態的蒼白,雲裏霧裏,冷峻如斯。
畫舫裏的燭火似乎都暗了些。
角木蛟清楚感覺到身上泛起某種徹骨的冰冷,以及令人窒息的寒意。
“任務繼續。”
耳邊傳來的是毫無溫度的命令。
一如既往無情冷血。
角木蛟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是讓他們繼續刺殺林夭夭,連忙道:“是,那是否要等老四把傷養好?畢竟那林家大姑娘也不是善茬,屬下擔心......”
“你去。”
“?”
“近來燕北生意不如以往,為免下頭的人懶散懈怠,該找個閑人過去查查。”
“......”
至於這個“閑人”是誰,他們心裏都清楚。
燕北是個山窮水惡,風沙漫天的地方。
平時沒人願意去。
因為隻要是去過那裏的,回來都免不了脫幾層皮。
是真的脫皮。
角木蛟汗顏。
結果說了這麼多,尊上還是沒忘記那倒黴小子看了林家大姑娘身子那事,還變著法修理他。
他忍不住給同僚點起一排蠟燭。
但細一想,又覺得奇怪,他伺候尊上這麼多年,這還是他第一次見他這麼喜怒無常,看來那位林家大姑娘,是個厲害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