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兒這臨場反應也是沒誰了。
放到林夭夭那個時代,去角逐個金雞獎是沒問題的。
黎溫不知是什麼時候過來的,現在看著滿地被林夭夭放倒的人,臉色已經不能用鐵青來形容。
“林夭夭!你在做什麼?!”
“殿下來得正好,快救救我們,我們隻不過聽說了前幾天的事,想來安慰一下大姐姐,誰知她二話不說就開始動手打人,好生不講道理!二姐姐那麼弱的身子,怎麼經得住她折騰啊!”
林曦兒反應也很快。
在黎溫走進來的時候,她已經跪倒在地,哭聲比哭喪動靜還大。
黎溫指著滿地的狼藉,以及那一個個歪七扭八倒在地上的人,質問道:“林夭夭!你究竟在幹什麼?!”
林夭夭也沒想到黎溫會過來。
想了想,應該是皇後“念及”她所受的委屈,特意讓黎溫過來安撫。
可誰能想到,他來得這樣巧,剛好就看見這最刺激的一幕。
而林暖兒林曦兒兩姐妹又最擅長挑撥,黎溫還沒走進來,她們就已經倒在地上開始哭訴,把惡人先告狀的本領發揮到了極致。
林雙想開口幫忙說話,但按住她的婆子已經先一步反應過來,用帕子堵了她的嘴,踩著她的背,將她按在地上。
周圍此起彼伏的是林暖兒和林曦兒的哭聲,好不可憐。
黎溫瞪著她,眥目欲裂,“林夭夭!你要怎麼解釋!”
“解釋?”林夭夭美眸略微抬起。
剛才混戰激烈,她頭發散開,現在披散的頭發遮住半邊容顏,正好擋住臉上的傷痕。
此刻美眸婉轉生輝,眼底藏著從未見過的明麗光芒,與黎溫直視。
黎溫心跳漏了半拍,但很快回過神來,用更嚴厲的神情看著她。
他知道林夭夭平日裏最聽他的話,他讓她往東,她肯定不會往西。
現在他親眼見到了她行凶施暴的場麵,她必然要低聲下氣地跟他解釋清楚,若不能給個令人滿意的答複,他就隻能將此事告訴母後,讓她看看,她竭力要保的這個“太子妃”究竟是什麼樣刁蠻惡婦!
“有什麼好解釋的,殿下所見、所想,即是事實。”林夭夭說著,抬起繡鞋,正好踩在撲倒在她麵前的林暖兒背上,就像她們的人踩著林雙那樣。
林暖兒的哭聲滯了一瞬,險些沒喘上氣來。
黎溫驚了。
就連林曦兒一時都忘記哭慘,轉而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她。
她懷疑林夭夭瘋了。
“你還敢這麼囂張!快把人放開!”黎溫氣得手都在抖,“別逼孤對你動手!”
“為什麼要把人放開?這不是大家都想要的結果嗎?林暖兒和林曦兒希望我是個惡毒長姐,這樣她們就可以在你麵前控訴我的‘罪狀’,而殿下也希望我是個猖狂粗鄙的草包,我隻不過做了大家都期盼的事,為何你們還是一副震驚憤怒的樣子?”
林夭夭笑著看向他們。
那雙明麗婉轉的眼眸裏沒有絲毫膽怯和懼怕,隻有挑釁。
黎溫被她幾句話問得臉色蒼白。
林曦兒也愣住。
大概是因為她用最直接露骨的方式挑明了他們心底裏那些算盤,讓那些原本應該藏在深處的卑劣都無所遁形。
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林夭夭,一時忘了反應。
最後是林暖兒的哀嚎將他們意識拉回來。
林夭夭那一腳可沒有留情。
雖然她現在的身體體能還沒有達到最好的狀態,但身為醫藥世家掌門人,深知人體各個位置弱點,也擅於利用巧勁。
林暖兒被她踩著,隻覺得有千斤重量壓在自己身上,疼得她險些把胃都嘔出來。
“你、你休要在這裏胡說八道,快把人放開!”黎溫拿出他的太子威儀,沉聲命令道。
雖然他自以為這話說得很有威懾力,但坐在桌邊的林夭夭似乎並未受到什麼影響。
她甚至連多看他幾眼也懶得,隻是理了理自己的衣擺,不鹹不淡地道:“要放人,可以,但你要讓她們把我的丫鬟也放了,一命換一命,禮尚往來。”
“豈有此理!一個低賤的奴仆怎麼能跟主子相提並論,林夭夭,你別太過分,你可知道今日之事若讓母後知道,她會怎麼想?你若還想當孤的太子妃,就老實安分一些,否則,孤隨時都可以取消這個婚約!”黎溫見命令不行,隻能換其他方法威懾。
他知道這對林夭夭是最有用的方法。
誰都知道,她最不願意失去的,就是跟他的婚約。
想到這裏,他眼底又露出一抹輕蔑和諷刺。
林夭夭聽了這話,果然抬起了腳。
黎溫鬆一口氣。
隻是還沒等旁邊的丫鬟婆子過去把快要厥過去的林暖兒扶起來,林夭夭就換了隻腳,重新踩在她背上,一隻手還很悠閑地撐著下顎,疑惑道:“我也很好奇,皇後娘娘若是知道殿下不明是非,不分黑白就給我定罪,她會怎麼想?”
“你!”
“殿下今日過來,應該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我無意打亂殿下的計劃,但今日是她們欺上門來,打罵我的丫鬟不說,還非要跟我動手。她們蓄意傷人,殿下不做追究,我隻是自衛,殿下卻要治我的罪,這是什麼道理?我是個好人,你們卻總欺負我,難道好人就活該被欺負?”林夭夭緩聲問道。
她這話其實並不太準確。
看她現在的狀態,非要給自己扣上一個“好人”的帽子,著實有些不太妥當。
但讓黎溫震怒的是她的態度。
他沒見過這樣的林夭夭。
明明以往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會無條件服從的,今天真是反了天,她居然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林夭夭,孤剛才已經提醒過你,你要還執迷不悟,就別怪孤對你不客氣。”
“是嗎,那請問,你什麼時候對我客氣過?”林夭夭看著他。
原身眼瞎,她可不。
如果黎溫所有的有恃無恐都來自於原身的深愛和縱容,那她現在就收回這一切,讓他看清楚,沒了這些感情,他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