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聚集在甲板上的歌姬，仿佛找到了靠山，鬱悶至極的小臉瞬間樂開了花，紛紛簇擁了上去。

“公子，你可要給奴家們做主呀。”

“世子欺負人！”

吳奇無比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他壓了壓手，示意歌姬退下，腳踩甲板邊緣，居高臨下的蔑視著岸邊的李辭。

“世子殿下，你的無恥，還真是刷新了本公子的認知。”

“討要嫖資？哈哈哈，恭王府莫不是揭不開鍋了？連這點小錢都看在眼裏？”

“既然世子連臉都不要了，在下又豈能讓世子空手而歸？”

“這一萬兩銀子，我出了！”

此言一出，整艘畫舫，立刻被歌姬們的歡呼聲淹沒。

她們看著吳奇，眼神充滿崇拜傾羨，等視線落在李辭身上，又盡是鄙夷唾棄。

李辭表麵笑嘻嘻，心裏好無語。

這狗東西，仗著是戶部子弟，背後有整個文官集團撐腰，沒少給自己穿小鞋。

可以說，恭王府的臭名遠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吳奇的功勞。

不過考慮到，自己的任務是賺錢，而非與戶部結仇。

李辭耐著性子，笑眯眯地伸出手：“吳公子大氣，扔下來就行。”

吳奇臉上盡是壞笑，用力一甩手，居然把銀票扔進了湖裏！

“不好，手滑了。”

“嗬嗬，世子，你說這事兒，怎麼辦？”

李辭早就料到這孫子肯定會使壞，因此也不氣：“你想怎麼辦？”

“好辦！”吳奇一揮手，喚來仆從，又拿來一遝銀票。

這副闊氣勁兒，令現場歌姬，又是一陣興奮尖叫。

吳奇拍打著銀票，冷冷一笑：“恭王府窮得揭不開鍋，居然派世子殿下出來斂財，在下痛心疾首。”

“這一萬兩銀子，是我替歌姬還的，這一萬是買下李雨瀟，這一萬是賞殿下的，正好三萬，足夠幫恭王府渡過難關。”

“你若能上來，這三萬兩銀子，皆是你的，如何？世子殿下！”

一聲“世子殿下”，下音極重，像是要撕碎恭王府最後的尊嚴，真叫個殺人又誅心。

湖畔聚集的人群也好，畫舫上的歌姬也罷，皆是露出鄙笑。

整個京都，都視李辭為汙點，非但沒人幫他說話，落井下石者反倒不少。

“吳奇這招太狠了，不愧是戶部子弟，這手段沒的說，拿捏一個傻世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嗬嗬，連個梯子都不給，世子想上船，就要求吳奇，否則便要灰溜溜地走人，身敗名裂。”

“笑話，他可是世子殿下，還有什麼身可以敗，還有什麼名可以裂？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吳公子賞他梯子，他也要仰望吳公子，從吳公子的腳下爬上去，敗盡恭王府最後一丁點尊嚴。”

聽著四麵八方傳來的嗤笑，吳奇更是得意，一腳踩著甲板邊緣，手肘撐在膝蓋上，不斷甩動著銀票，如同戲猴。

他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恭王府又如何？還不是要被文官集團踩在腳下！

再借機拉攏南宮氏，控製京畿地區的所有名門望族，文官集團將如虎添新翼，牢牢掌控朝堂的話語權。

就在吳奇暗歎贏麻了的時候，身邊卻響起陣陣驚呼，歌姬指著李辭，小臉煞白，連句囫圇話都說不出。

緊接著，湖畔上的人群也尖叫起來。

“世子，使不得！”

“快！快捂上眼睛，非禮勿視！”

隨著一陣雞飛狗跳，李辭居然扒了衣裳，一頭紮進湖裏，把飄蕩在水麵上的銀票，一張張撈起來。

緊接著，現場又是一陣驚叫。

恭王也脫了！

“辭兒，為父來也！”

恭王寶刀未老，一個猛子紮下來，兩隻粗壯手臂往裏一劃拉，便收進來七八張銀票。

“我的，都是我的，哈哈，將士們的糧餉有著落了。”

“爹！你慢點，給我留幾張。”李辭急得直吼。

看著浪裏白條的父子倆，吳奇臉都綠了。

李辭非但沒接招，居然還當眾幹出有辱皇威之事，這要是被禮部知道，非把朝會大殿都掀了不可。

吳奇誰都不怵，唯獨忌憚禮部那幫油鹽不進，錚錚鐵骨的老倔驢。

“世子，你......你瘋了！”

“該死，他本來就是瘋子。”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把王爺和世子撈上來，今日之事，誰若是往外瞎傳，休怪我不客氣！”

在吳奇的命令下，七八個隨從，撲通撲通跳下水，結果沒把李辭和恭王撈上來，反倒被爺倆按在水裏，險些嗆死。

“瘋子！瘋不可言！”

打壓不成，還惹一身騷，吳奇暗罵自己糊塗，跟這瘋爺倆較什麼真啊！

等仆從架上梯子，吳奇冷著爬下畫舫，準備直接打道回府，結果腳後跟剛站穩，周圍又是一陣尖叫。

吳奇感覺肩膀一濕，扭頭一看，差點沒氣死。

衣不遮體，渾身濕漉漉的李辭，正咧著大嘴，笑嘻嘻地注視著自己，左手攥著濕乎乎的銀票，右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嘿嘿，吳公子，你們戶部子弟有錢啊，一萬兩銀票扔了都不心疼，我可不一樣，這些銀票曬幹了還能用，可不敢浪費。”

“不過話說，你怎麼自己下來了？”

“也好，省得我上去了。”

“拿來吧你。”

李辭一把將吳奇手裏的三萬兩銀票奪走，裝模作樣道：“謝了啊。”

不止吳奇愣在原地，現場有一個算一個，皆是目瞪口呆。

麵對穩操勝券的吳奇，李辭不僅不接招，而且還反手給了他一耳光，把他裏裏外外耍了個明白。

到底......誰是傻子？

白衣歌姬雙手捂臉，臉頰滾燙，透過指縫偷偷觀察衣不遮體的李辭，心裏啐了一聲，無恥登徒子。

她大聲提醒：“吳公子，世子侮辱您的智商。”

此言一出，眾人這才如夢方醒，紛紛倒抽涼氣。

吳奇......被耍了？還白白損失了四萬兩銀子？！

這可是整整四萬兩啊！

就算是京都最有錢的豪族世家，一次性拿出這麼多錢，也會心疼的啊！

而且，這裏可是被青雲黨為首的文官集團占據了半壁江山的京都。

耍吳奇，等於活膩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