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辭沒回家,而是跑到長明湖對岸,租下一艘畫舫。
這艘畫舫是城裏富商的,專門用來接待權貴名流,因此隻租不賣,租金也很貴,每天一百兩銀子。
李辭咬牙租了一個月,一千兩銀子就這麼扔出去了,既然要打響名氣,最基本的排場還是要有的。
緊接著又以每人每天五百文錢的“天價薪資”,雇傭了上百個本地知名工匠,對畫舫進行精裝修,人多力量大,原本半個月的工期,被直接壓縮到了一天!
裝修風格是“現代古典中式簡約風”,說白了就是商業茶室的格調,既有中式古典的厚重,又有現代簡約的舒適。
由於名人字畫太貴,李辭隻買了一些普通山水畫,把室內裝點一番,再擺上從王府帶來的史書典籍,這逼格,蹭蹭的往上竄。
想要賺錢,就要先學會花錢!
李辭把漂在長明湖上的十幾艘小舲,全部買下,這些捕魚用的小舲,一艘才一兩銀子。
在李辭的指示下,十幾艘小舲駛到湖中央,依次排列開來,用鎖鏈相互連接固定,然後在鐵索連州的兩側,各立起一根高八米的木樁,在木樁之間,用平整的木板鋪築拚湊,最後形成一個麵積兩百多個平方的巨型木板!
其中不少木板,是可以直接拆卸的,隻需要在小木板上寫字,然後鑲嵌到木牆上,就形成了活字榜單。
李辭剛回到岸邊,岑蕣華就迎了上來,表情盡是驚喜。
“主人,您是怎麼想到這活字榜單的?真是太絕了,這樣一來,就算是站在岸邊,也能夠清晰看到上麵的字呢。”
四女中年齡最小的遠黛,小臉紅撲撲的,盡是崇拜:“主人,你居然把畫舫裝修的那麼漂亮,簡直甩了對岸畫舫好幾條街呢。不過話說回來,不就是個青樓嗎,您為何要下這麼大的功夫?”
一聽這話,李辭臉色直接一垮,再三重審:“什麼青樓!此乃書寓!”
書寓?四女皆是嗤笑起來。
岑蕣華搖頭感慨:“主人真會說笑,便是長明湖畫舫,也隻是堂名而已。”
“這一等書寓,二等堂名,三等草台,四等窯子。”
“凡是書寓,皆由王孫貴族自建。”
李辭一拍胸脯:“本世子,不算王孫貴族?”
岑蕣華瞬間啞口無言,堂堂世子,居然開青樓,此事傳揚出去,非叫人笑掉大牙不可。不過轉念一想,世子畢竟異於常人,而朝中繁事甚多,禮部也好,當今陛下也罷,皆是懶得管他。
不過......聽說書寓的小姐們,雖然本質依舊是歌姬,但卻不像尋常青樓那般低賤,任人踐踏。
四女逐漸明白,世子並非要讓她們接客,相反,要抬升她們的身價......
想到這些,四女頓時期待起來,至於世子要做什麼,她們是不懂的,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拖累世子,因此鶯鶯燕燕的上了畫舫,各自挑選中意的房間。
李辭不敢休息,連忙讓人在木板上寫下四女的新名字,然後把事先寫好的讚詩,掛在名字一側。
“總覺得還差點什麼。”
李辭托著下巴,若有所思......
“對了!氛圍!氛圍!氛圍!”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李辭連忙讓人買來一堆燈籠,而且隻要粉紅色的,沿著湖畔懸掛。隨後又在岸邊的柳樹上,綁上一些粉色和白色的紙帶。
還不夠!
李辭專門花錢雇了幾個藝妓,用木板在湖邊搭建出一個平台,這裏就是藝妓的演奏場地。
種種騷操作,把一旁的李三歲都看蒙了。
“辭兒,這叫個什麼說法?”
李辭站在岸邊叉著腰,洋洋得意:“打榜!”
“啥玩意兒?”恭王一臉懵逼。
李辭也不解釋,昂首挺胸,自信滿滿:“爹,等著數錢就是了!”
......
“號外!號外!”
次日清晨一大早,城裏的野孩子,便走街串巷,大肆呼喊起來。
“長明湖畔,岑蕣華,又得一分!”
佇立在街邊的文人,一頭霧水:“岑蕣華是何人?還有那得分......又是什麼意思?”
被攔下的野孩子,眉飛色舞的解釋起來:“長明湖畔舉行首屆花魁大賽,四大歌姬競相角逐,誰的分多,便花落誰家。”
“一兩銀子,就能給喜歡的歌姬加一分,打榜助威。”
“助威榜第一者,可與花魁共度良宵!”
嘿!新鮮!
在野孩子不遺餘力的宣傳下,大街小巷,皆是議論起來。
一個不起眼的巷子裏,李辭躲在暗處,一邊給野孩子發工資,每人每天一文錢,一邊暗戳戳的壞笑,奸商嘴臉顯露無疑。
恭王府內宅。
南宮宛如托著額頭,看著堆在眼前的一萬五千兩銀子,愁眉不展。
能賣的全都賣了,也隻湊到這麼多錢,距離債款,足足差了一倍。
恰此時,李雨瀟神情黯然的走了進來。
“王妃殿下,王府在京中的舊友,都已經回話了,口徑一致,拜訪敘舊可以,莫要談錢......”
李雨瀟氣不過,忍不住叱罵:“這些人,都曾蒙受王府恩情,如今卻對王府敬而遠之,真是些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南宮宛如揮了揮手,無奈輕歎:“也不怪他們,王府與南宮氏結仇一事,已經在京都傳開。”
“戶部一心拉攏京畿望族,自然少不了南宮氏,料想戶部已經向京中各級官員施壓,任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與王府扯上關係。”
這筆錢,必須要還,否則南宮黎必定借由戶部,向陛下告禦狀。
陛下諸事纏身,這個時候給他添堵,若一氣之下削爵,恭王府也就算是徹底敗了,再無翻身之日。
刨去已有的,剩下要湊的一萬五千兩銀子,不算多,但如今卻像是壓在恭王府身上的一塊大石頭,重如千斤,單靠兩個女人,又能支撐多久?
南宮宛如長歎一聲,看向同樣神情哀怨的李雨瀟:“王爺和世子,為何到現在都沒回來?”
李雨瀟不由苦笑:“殿下不必擔心,王爺和世子還在長明湖。”
一聽這話,南宮宛如直接輕哼一聲:“區區五兩銀子,倒是讓這爺倆玩了個暢快!若本宮有他們這般無憂無慮,該有多好。”
李雨瀟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說出來:“聽說長明湖在舉行什麼花魁大賽,四大歌姬爭相鬥豔,王爺和世子肯定是在那湊熱鬧。”
“而且......”
“昨日世子遇到了戶部侍郎之子,吳奇。”
聽到這個名字,南宮宛如眼皮狂跳,她連忙坐直了身體,緊張道:“辭兒可曾被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