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陸宸微微仰頭。

太陽愈烈，曬的他睜不開眼睛。陸宸便虛成一條縫，靜靜望向天上。

“陛下是把白姑娘當成自己了吧？”

張公公語氣和藹。

他期盼白秋桐能夠如願以償，是因為他和白秋桐心願一樣。

不受拘束，自由自在的活著。

陸宸沒有回複他。

另一邊，白秋桐因為挨了那三十個板子，行動不便，已經被靜心閣的人當成重點嗬護對象，開啟了躺屍的日子。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就這樣不知不覺過了三四日。

“你們這麼快就收拾完了？”

彼時，白秋桐正側躺在床上津津有味看著話本子。

聽到腳步聲，她還以為是團圓她們回來了。

宮中每月例檢，按理說她們現在應當在前廳做事才是。

抬起頭，正好對上老嬤嬤那張滿臉皺紋陰險刻薄的臉，嚇得白秋桐渾身一震，差點暈過去。

“你來做什麼？”

白秋桐皺眉，狐疑打量麵前站著的五六個人。

這老嬤嬤她認識，瑤貴妃身邊的人。既是與瑤貴妃有關，那肯定沒有好事。

“自然是來教訓一下你的。”老嬤嬤冷哼。

說罷，她側頭示意，幾個宮女衝上前，作勢鉗製住白秋桐。

前廳離她房間走路都要二三分鐘，白秋桐深知就算自己叫的再大聲，夏太妃她們也聽不見，便省的費這個力氣。

眼見宮女就要碰到她了，她伸手抓住床頭櫃上的茶盞，用力朝她們砸去。

“趕緊把她抓住！”

老嬤嬤嚴聲吩咐。

白秋桐雖然有些身手，但寡不敵眾，加之她屁股上的傷尚未痊愈，最終還是落了下風。

片刻功夫，她四肢都被抓住，動彈不得。

此情此景白秋桐就想到了一句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她現在跟那案板上的一塊肉有什麼區別。

“是瑤貴妃讓你來打我的？”白秋桐梗著脖子，惡狠狠瞪向老嬤嬤。

“怎麼？未必你還要拿起掃把跑去瑤華宮打貴妃娘娘不成？”老嬤嬤嗤笑。

她可還沒忘記上回在白秋桐這受了多大委屈。

“我自然沒這個膽子。”白秋桐冷聲與老嬤嬤四目相對。“但無緣無故，瑤貴妃憑什麼要來教訓我？”

“娘娘要打一個丫鬟還需什麼理由？她瞧你不順眼，就算是砍了你的腦袋也無妨。你當真以為自己在皇上麵前邀了幾次功，便能勾搭到皇上，搖身一變成主子了？我呸！長成這樣，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老嬤嬤啐了一口唾沫，吐到了旁邊地上。

“你漂亮，你滿臉的皺紋都能夾死蚊子了，還有你那嗓子，跟隻鴨子似的，鴨子叫起來都比你好聽。”白秋桐不甘示弱，當即懟了回去。

都說了，她打嘴仗沒怕過誰。

果不其然，老嬤嬤聽到這話頓時大發雷霆，催促宮女趕緊動手。

白秋桐動作迅速，立即掙脫開一隻手，將手中之物對向周圍幾名宮女。

薄霧噴出，彌漫在空氣之中，嗆的眾人連連咳嗽。

“好辣！好辣！”

“我眼睛瞎了！”

一時間，方才還牢牢牽製住白秋桐的幾人亂了陣腳，不停在房間裏跑來跑去。

“你都對她們做了什麼？！”老嬤嬤見狀大吃一驚。

白秋桐起身，將手中巴掌大的噴瓶往空中扔了幾下，嘴角微勾，露出得意笑容。

方才在和老嬤嬤爭吵時，她趁機進了一趟無垠市場，買了瓶最便宜的防狼噴霧，俗稱辣椒水。

“和姑奶奶我鬥，你還嫩了點。”白秋桐咧開嘴，笑得格外燦爛。

“下賤胚子！敢和我玩心思，我今日非得好生教訓你一下，讓你知道天高地厚！”

老嬤嬤氣極，撩開袖子，親自衝了上來。

白秋桐一隻手捂住嘴，另一隻手握住噴瓶，對準老嬤嬤。誰知還未來得及動作，有人端起座椅，狠狠砸向了她。

她隻覺後腦勺劇烈一疼，兩眼抹黑，倒了下去。

老嬤嬤蹲下身拽起她的頭發，使勁將她腦袋往地上撞。白秋桐自是不可能任憑擺布。她伸手抓住老嬤嬤，一個翻身，老嬤嬤隨之踉蹌倒地。

二人便就在地上打成一團。

“你們在做什麼！”

夏太妃領著幾個丫鬟衝進了房間。

團圓和玲瓏上前，把扭打在一起的兩人拉扯開。

“太妃總算是來了，若不然我這副老骨頭恐怕恐怕就要被您這丫鬟打散架了。”老嬤嬤與夏太妃說話，卻是壓根不拿正眼瞧她，隻自顧自低頭整理弄皺了的衣領和袖口。

“看到太妃娘娘不下跪行禮，倒是先擺上架子了。也不知道瑤貴妃平日裏是怎麼教的奴才規矩。”

白秋桐沒忍住，以牙還牙了回去。

“那也輪不到你這個黃毛丫頭說教！”老嬤嬤惡狠狠的剜了白秋桐一眼。

“大家都是下人，有什麼......”

“秋桐！”

白秋桐話音未落，就被夏太妃打斷。

老嬤嬤得意洋洋看向白秋桐，仿佛在炫耀連夏太妃都怕了她。

“我還沒有問過孫嬤嬤，你為何會在我靜心閣出現。不管怎麼說，我是主子，你是下人，你來我的地盤，可是要先向我報備一聲？況且秋桐是我靜心閣的人，即便做錯了事要教訓，也輪不到瑤華宮的人動手，你說對吧。”

夏太妃麵無表情，冷冷看向老嬤嬤。

老嬤嬤臉色瞬時垮了下來。

“如今我們娘娘乃是後宮唯一的貴妃，身份尊貴，她想教訓人，恐怕還無需先經由太妃準允吧？”

“那你就回去告訴瑤貴妃。旁人我管不著，但靜心閣的人她不準動。她要是不服氣，我們便去皇上麵前說理。看看皇上如何定奪。”

夏太妃語氣平緩，說出來的話卻是格外的堅定。

老嬤嬤無從反駁，隻好灰溜溜離開。

她一走，夏太妃也隨之回了祠堂。

“乖乖，方才那位真是咱們太妃嗎？不會是被人附體了吧？”

團圓仍沉浸在驚詫之中。

“夏太妃慣來遇到事情都是息事寧人，忍忍過去。這些年咱們靜心閣被欺負的還少嗎？就今日夏太妃竟硬氣了一回。”小桃和玲瓏亦是不敢相信。

白秋桐知道，夏太妃這是為了保護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