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兩眼一黑,當場暈了過去。
秦向衍趕緊叫來助理,送慕老夫人去病房。
慕司洲依舊沉默,由始至終如同局外人,好像剛剛被宣判活不過一個月的人不是他一樣。
留意到他溫柔撫摸戒指的動作,秦向衍無聲歎息,“七年了,你......該放下了。”
“你能放下?”慕司洲反問。
語氣平靜,秦向衍聽出了心如死灰。
他一怔,隨後搖頭,“從未得到過,何來放下。”
“你比我們都幸運,至少得到過。”
慕司洲撫摸戒指的動作一頓,眼底流露出深深的痛苦,是啊,他比所有人都幸運,至少得到過。
可,正因為得到過,失去的時候才更痛苦、更絕望。
秦向衍重新拿出一瓶安眠藥,遞到慕司洲麵前。
“每天一顆,不能再多吃。”
慕老夫人很快醒了,她抓著慕司洲的手,淚流滿麵,“司洲,算奶奶求你了好不好?吃點東西,睡一覺吧,你爺爺爸媽妹妹都不在了,奶奶就隻剩你一個親人,如果連你也......讓奶奶怎麼活啊。”
十年前那場大火燒死她兒子兒媳和孫女,丈夫聽到噩耗當場心臟病發走了,她現在就隻剩慕司洲了,如果連他也......
她老了,身體不行了,再來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怎麼受得住啊。
大師不是說隻要衝喜就能好起來嗎,為什麼情況反而惡化了呢。
慕司洲心痛如絞,“奶奶......”
“奶奶求你了,配合治療好嗎,不要扔下奶奶一個人。”
“......我盡量。”
他無懼死亡,葉臻死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跟著死了。
隻是,他不能把奶奶一個人留下,太殘忍。
佟琦瑤離開後不久,慕司洲和慕老夫人就回來了,隻是臉色都不好看,氣氛非常壓抑。
葉蓁不想和慕司洲說話,但實在好奇他生了什麼病。
她走到慕司洲麵前,關心地問,“你......生病了嗎,什麼病啊,嚴重嗎。”
慕司洲想到她早上那個惋惜的表情,莫名有些不快,“怎麼,我生病了你很開心?盼著我早點死?”
哎呀不要把人家的心裏話說出來嘛,這多不好意思呀。
“怎麼會,我隻是關心你。”
是不是絕症啊,是的話她提前準備煙花炮竹。
慕司洲眼底劃過一抹不怎麼明顯的譏諷,“昨晚看了不該看的東西,長了個針眼,沒睡好而已。”
葉蓁,“......”切,浪費表情。
慕司洲眼角抽了抽,她果然盼著他死!
晚飯慕司洲依舊沒吃,坐在餐桌旁像尊大佛,無論慕老夫人怎麼哄,他就是滴水不沾,哄到最後慕老夫人眼眶都紅了。
葉蓁捧著一碗湯,白眼差點翻上天,三歲小孩吃飯都不需要哄了好嗎。
二十七歲的巨嬰也是長見識了。
吃過飯,兩人回到慕司洲的半山別墅。
剛到家,葉蓁就被告知住在二樓客房,而慕司洲的房間則在一樓主臥。
不是住在一起就好,葉蓁鬆了口氣。
行李是這個身體的原主提前收拾寄過來的,葉蓁打開,將衣服掛起來。
令她疑惑的是,行李箱裏有兩個筆記本,拿起其中一本,“葉臻的喜好和生活習慣。”
1、葉臻喜歡的顏色是綠色。
2、葉臻喜歡蘭花。
......
8、葉臻在家不喜歡穿鞋......
葉蓁,“......”
竟然記錄自己的喜好?
難不成,這個身體的原主認識自己?!
感覺有些怪異,她又拿起另外一本,赫然是——“慕司洲的喜好和生活習慣。”
她眉頭一皺,正想把本子丟開,一段記憶湧入腦海。
“給你寄了兩個筆記本,裏麵是葉臻和慕司洲的喜好和生活習慣,一定要背下來,你的任務是模仿葉臻,成為她的替身留在慕司洲身邊。”
葉蓁皺了皺眉,原來是這樣。
看來葉蓁和慕司洲的衝喜也不簡單啊。
隻不過,和她無關就是了,畢竟她不是真的葉蓁。
隨手把兩個筆記本塞進抽屜裏,葉蓁忍不住惡寒。
成為葉臻的替身留在慕司洲身邊?
嗬,難道那人不知道,慕司洲最討厭就是她葉臻嗎!
外麵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正好站在陽台的葉蓁往下看去,是慕司洲的車。
這麼晚了,也不知道去哪裏。
慕司洲這一離開,就是整整三天沒回來。
這三天他或許去了佟琦瑤那裏,畢竟他們是情侶,葉蓁並不關心。
她花了三天時間,把房間重新裝飾一遍。
淡黃色的地毯樸素清雅,淺綠色的窗簾隨風輕揚,吹動著窗前的紫貝殼風鈴叮叮當當。
飄窗上放著一盆綠意盎然的吊蘭,讓整個房間看起來清新自然又生機勃勃。
到處都是生活的氣息。
看著煥然一新的房間,重生後的葉蓁第一次感到了真實。
清晨的陽光透過綠色的窗簾透進來,打在葉蓁側臉上。
白裏透紅的嬌嫩肌膚泛著一層柔和的光,如同扇子鋪開的睫毛輕顫,緩緩睜開,靈動似水的眸盛著漫天星辰。
她起身,伸了個懶腰。
七點半準時下樓,去廚房給自己熱一杯牛奶。
這是她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每天早上七點半準時喝一杯熱牛奶。
才喝一半,就看到管家也熱了一杯牛奶,並且準備端出去。
葉蓁叫住了他,“管家,這牛奶是給誰的?”
“是先生的。”
慕司洲回來了?
“他不是不喝牛奶嗎。”
“喝的,先生每天早上七點半都要喝一杯熱牛奶。”這個習慣已經持續了整整七年。
葉蓁微怔,隨即自嘲的勾起嘴角。
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就連最討厭奶味的慕司洲都開始喝牛奶了。
轉身,慕司洲不知何時出現在廚房門口,兩人麵對麵撞了個正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感覺三天不見,慕司洲瘦了好多,臉上的病態更明顯了,眉宇間籠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鬱氣。
慕司洲眼神冰冷,嫌惡的目光落在她喝了一半的牛奶還有光著的腳上,俊臉霎時陰沉下來。
“誰準你模仿她的!”
葉臻喜歡在家光著腳,每天早上七點半都會喝一杯熱牛奶,葉蓁連那微小的表情和動作都一樣。
該死的女人,憑她也敢模仿他的臻臻。
她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