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記響亮的耳光措不及防地打在慕雲輕臉頰上，沁兒險些尖叫出聲，忙上前護主。

慕雲輕頭被扇得偏斜向一側，眼睫微微一顫，神色已恢複如常。

“父親可教訓完了？若是結束了，我便去看望祖母了。”

一陣笑聲突然從簾後傳來，藏著一點點快意的惡毒。

慕雲姝打起簾子走出，“姐姐不要急，祖母並未生病。”

她一步步走來，站在慕重光身側，仿佛勝利者一般，“隻是不用這樣的法子，怕姐姐你推阻，不肯早些回來，這才行此下策的，還望姐姐莫怪。”

“你們！”

慕雲輕眸中卷起怒火，手掌一揚，毫不猶豫地打在慕雲姝臉頰上。

脆響在花廳內回蕩，摻雜著充滿怒火的嗬斥，“你們竟拿老夫人的身體開玩笑！還有沒有一點禮義廉恥！”

“大膽！”慕重光將慕雲姝護在身後，用手指著慕雲輕鼻子，“你還敢在家中撒潑？當日宴會上，你將你妹妹指給李從霖，害的她當眾被皇上趕出去時，你怎麼就不知道禮義廉恥！”

“如今李家不肯罷休，吵嚷著兩人姻緣是聖上所指，一定要他們接觸，你讓姝兒怎麼辦！”

背後，慕雲姝悄悄抹眼淚，委屈至極。

“原來父親是為這件事將我喚回。”

慕雲輕輕笑一聲，舌尖頂一下頰側疼痛處，不緊不慢開口，“不知道父親都從妹妹那裏聽說了什麼，不過這件事，女兒可完全是出於好心的。妹妹若是不願意，私底下於我提前說便是了，何必今日發難。”

“那日.你為去宮宴，甚至當眾跪下求我，我雖知道宮中規矩森嚴，不許庶女進宮，可因憐惜你，也理解你恨嫁心切，因此冒著風險將你帶進去，想為你指一樁好婚約的，不想你竟然在父親麵前告狀。”

慕雲姝怒道，“那你也不能指李從霖啊！”

“不然還能指誰？”慕雲輕無辜眨眼，純良無害，“你與李小姐從小便是好友，嫁過去，你也有玩伴不是嗎？何況那殿上坐著的，思來想去，我想著也隻有李從霖，你才能勉強配得上了，難道......你還想嫁給肅王不成？”

李從霖那種貨色，她勉強相配？！

她才貌雙全，舞藝傾城，即便是皇上，那也是誇過的，嫁什麼人嫁不得，要被慕雲輕這樣羞辱？

惱怒之下，她失智般不管不顧嚷道，“肅王怎麼不成？姐姐你能嫁給晉王，我就不能嫁肅王嗎？何況肅王對我也有情，再加上我母親已然懷孕，假以時日誕下男嬰，她便是相府正室，我便是嫡女，什麼人嫁不得！”

“是這樣啊......”慕雲輕唇角銜著柔婉笑意，眸色卻一片冰涼，“那真是要恭喜父親了，若姨娘當真誕下男嬰，於我左相府，也是一樁喜事。”

見她並不反感，慕重光眉梢微鬆，待她反倒溫和幾分，“行了，既然這裏沒什麼事，你便先去看看你祖母吧，李家的事情，你不得再插手！”

“是，女兒受訓了。”

乖柔福身，眸底盡是諷刺。

男嬰？相府嫡長子？

這才是天大的笑話。

她冷冷一笑，轉身離開。

......

“祖母，近來可還安好？”慕雲輕打簾入內，一眼便望見坐在案前閱書的老夫人。

老夫人聽這聲音，唇角立即銜上些許笑意，和藹抬眸。

“你怎的有時間來看望我這老骨頭？你那夫君......”

話語一頓，她望著慕雲輕左臉上的紅腫掌印，臉色一變，匆匆從案後走過來。

“這是怎麼弄的？”心疼地撫摸著慕雲輕臉頰，老夫人一陣惱火，“誰這樣欺負你！”

慕雲輕捂住臉頰，她淺淺笑一下，“沒事的，不疼。”

“怎麼會不疼。”

老夫人嗔她一眼，滿目疼惜，“快去拿藥箱來，這女孩子臉上嬌貴得很，可輕易動不得，究竟是誰這樣狠心。”

慕雲輕眸色平靜，臉上仍舊掛著淺笑。

這般神色，老夫人如何不知，不過怕慕雲輕傷心難過，到底沒有多數落慕重光什麼，隻是拉著她坐在榻上，細細為她擦拭了藥水。

午後，老夫人吃過藥便要午睡，慕雲輕走出房門，撫摸著臉頰處的紅腫，對沁兒吩咐，“你著人去王府通報一聲，就說老夫人想念，留我在府中住宿，今夜便不回了。”

頂著這樣一張臉回去，還不知蕭君祐會如何。

沁兒福身一禮，立即去做了。

慕雲輕回到閨房，便見慕雲姝坐在她房前廊下，正與侍女湘兒閑玩著花繩打發時間。

聽到身後腳步聲，抬眸一看，瞧見是慕雲輕，頓時雙眸一亮，起身輕快地跑來。

“姐姐，你可算回來了，我等你好久呢。”軟軟撒著嬌，好似之前種種都不曾存在一樣。

慕雲輕不動聲色收回被她挽住她的手臂，微笑裏沁著點涼意，“妹妹想找我，直接去祖母處便是，不用說得這樣委屈，像是我故意讓你在這裏等一樣。”

“哎呀，姐姐又不是不知道祖母待我是何種態度，我湊過去，那不是討罵嗎？”

覷著慕雲輕神色，慕雲姝輕曳她的衣袖求饒，“好姐姐，我錯了好不好？剛才那些話，都是我在氣頭上才說的，你不要介意。”

“肅王他心中自然是隻裝著你一人的，怎麼可能瞧得上我？我隻是不願嫁李從霖，這才急了，胡說八道的。”

“你瞧，肅王知曉你回來，還特意著我送信給你呢。”

一封撒著碎金屑的雅致信封送至慕雲輕麵前，上頭清潤瀟灑的筆觸，正是蕭君翊親筆。

慕雲輕將信取過，隨意一瞥，又仔仔細細疊回去。

“上麵寫的什麼呀？”

“一些私.密話，妹妹不必知道了。”慕雲輕淡聲說著，已將信收入袖中。

慕雲姝惱怒至極，臉上卻還要強掛著笑，稱讚慕雲輕與蕭君翊恩愛有加，直至望見慕雲輕臉上浮現不耐煩，才準備離開。

“等等。”

一隻腳已步下台階，便聽慕雲輕驀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