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之前支持扶蘇，一方麵是因為扶蘇仁慈有禮，另一方麵是因為扶蘇是長子。

所以一向忠心大秦的蒙家，才會和最有可能成為未來大秦君王的扶蘇交好。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獨斷專行習慣了的始皇帝，就連選繼承人都不和大臣們商量。

甚至還一步到位，直接將公子高送上了新君的寶座。

之前因為皇宮裏消息的封|鎖，他們認為這其中有什麼未知的陰謀，所以才和李斯默契的連線。

但通過最近一段時間的觀察，沒有發現始皇帝有任何被脅迫的跡象。

也就說，傳位給公子高，是始皇帝自己的意思。

既然是皇帝的意誌，那麼忠於皇帝的蒙氏兄弟，又怎麼可能因為扶蘇而去反對始皇帝和二世皇帝兩位帝王呢？

兄弟兩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之後，就沉默了下來。

看了看蒙氏兄弟，沒有等到下文的扶蘇，不禁皺起眉頭，煩躁地說到：“兩位上卿，今天可是父皇相詔？”

聽到扶蘇的話，蒙毅當即皺了眉頭。

和從事軍職的蒙恬不同，一直以文職立於朝堂的蒙毅，則想得更多。

扶蘇這種行為非常地不妥，小了說是幹涉朝政，大了說是窺視帝蹤。

而扶蘇這樣大喇喇地說出來，而且還是在蒙氏府邸上說的，簡直就是不考慮後果的魯莽行為。

君不密則失其臣，臣不密則失其身！

不過因為始皇帝交代的內容並不需要保密，所以盡管心中有些不舒服，但蒙毅依然有禮地將始皇帝交代的公務簡略敘述了一遍。

“隻是清掃六國餘孽麼？父皇還有沒有說其他的？”

聽到始皇帝召見三個最高級別的心腹，竟然隻是為了清掃六國餘孽。

扶蘇的心裏充滿了失望和憤慨，心裏有了想法的扶蘇，臉上也流露出幾分心思。

聽到扶蘇的話，蒙毅更加失望了。

扶蘇首先是大秦的大公子，其次才是儲君的競爭者，當然這個已經是過去式。

但不管怎麼說，在清掃六國餘孽的事情上，所有大秦人的立場都是一致的。

而現在，扶蘇竟然為了自身的利益，開始無視大秦的利益，這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家子嗣所應該做的事情。

但深知扶蘇品性的蒙毅卻沒有說出任何的勸告。

沒見深陷儒家誘導的扶蘇，連始皇帝都敢對著幹，哪怕是被發配到九原也沒有後悔。

蒙毅不認為，始皇帝都無法|辦到的事情，自己就能夠辦到。

所以，勸諫扶蘇？愛誰誰吧！

蒙家能夠富貴三代，也絕對不是憑借著愚忠就可以辦到的。

更何況蒙家一直忠誠的都是皇帝，何時忠誠過王子啊。

完全不知道已經被蒙氏兄弟放棄的扶蘇，還猶自憤憤不平地說到：“真不知道父皇是怎麼想的，怎麼忽然就退位了呢？這其中絕對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

雖然心裏也認為這其中肯定有自己不知道地事情發生。

但蒙毅卻絕對不能附和扶蘇的話，扶蘇怎麼做是他自己的事情，但蒙家還有上下老小需要照顧，絕對不能跟著某些人一條路走到黑。

沒有了想象之中的應和，扶蘇的心裏異常不悅。

政治能力不合格的他，隻感覺蒙氏兄弟今天比較沉默，根本沒有想過其他。

“那兩位上卿要以父皇交辦的公務為要，扶蘇就先告辭了！”

“恭送仁恕侯！”

“......”

剛剛抬起手，還沒來得及說話的蒙恬，聽到弟弟的話頓時身軀就是一僵。

雖然身為智將，兵法精通，但對於朝堂上的彎彎繞繞，蒙恬就要比弟弟差多了。

所以，大多數時候，關於朝堂上的形勢，蒙恬都是以弟弟蒙毅馬首是瞻。

等到看不見扶蘇的背影了，蒙恬才疑惑地說到：“大公子不是不想聽那個封號嗎，你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那是陛下封的，他不想聽我們就可以不說嗎？”

聽到弟弟與以往截然不同的語氣，蒙恬心中一頓，當即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對方。

“大兄，我們蒙家之所以有今天，靠的是什麼？”

雖然很想自得地說是靠自家的能力，但想想絲毫不弱的王家。

蒙恬還是很客觀地說到：“陛下的賞識和我們家族的忠心！”

“那麼我們忠心的是誰？”

“當然是始皇帝陛下......”

麵對弟弟的追問，蒙恬心中的答案剛剛脫口而出，就瞬間反應過來。

也對，他們忠誠於始皇帝陛下，那麼公子高是始皇帝選的繼承人，他們為什麼要反對呢？

這個時候，蒙恬才反應過來，之前他們兄弟陷入到支持扶蘇的魔障裏麵，所以從一開始就站在了公子高的對立麵。

但同時他們也站在了始皇帝的對立麵，不過是因為他們兄弟做得不明顯，所以大家都選擇了視而不見。

但深知始皇帝脾氣的蒙恬，卻完全有理由相信。

要是他們兄弟，一旦做出什麼超出始皇帝容忍的事情。

哪怕他們過去再受始皇帝信任，也將會迎來始皇帝毫不留情的雷霆一擊。

“那麼我們......”

“我們蒙家始終都是大秦最忠誠的臣子，當然要忠誠於陛下了！”

對於哥哥的詢問，蒙毅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到。

至於他口中的陛下具體是哪一個，他相信他的兄長能夠明白他的意思。

和家族門風、氣節相比，扶蘇一個不被始皇帝承認的大公子，實在是沒有什麼可比性。

之前親近扶蘇也是有始皇帝默許的意思，可是現在始皇帝都做出選擇了，他們作為忠臣的，難道不應該跟在皇帝陛下的身後積極響應嗎？

不知道蒙氏兄弟已經有了改換門庭的想法，走在大街上的扶蘇感到異常的鬱悶。

父皇本來就有些暴戾，現在又上來一個同樣心狠手辣的公子高。

扶蘇非常為大秦的未來感到擔心。

他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為了貪戀權勢而向往皇帝。

恰恰相反，他正是為了心中的仁義，為了聖人之道的散播，才被迫向著皇位邁進。

可惜現在一切都化為了泡影！

“前麵可是大公子！”

就在扶蘇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遊走的時候，忽然從身後傳來了一聲異常熟悉的呼喊。

當扶蘇扭過頭，向著來人看去：“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