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丞安身子好些,便又開始日日往寧安堂去給老太太請安了。
卯時剛過,沈丞安便梳洗裝扮一番,領著白芍在寧安堂門口等著,不多會兒,趙嬤嬤便請了沈丞安進屋。
“你這丫頭,身子還沒好利索吧,怎的這麼早就來了?”老太太一見沈丞安便笑開了,忙扯著沈丞安坐到自己邊上。
“孫女兒病中整日的打噴嚏,心想定是祖母想我了,這不,身子剛好些便巴巴的來了,就怕祖母想我想的緊。”沈丞安微挑的鳳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笑眯眯的看著老太太,頗為調皮的說道。
老太太頓時被沈丞安逗得喜笑顏開,伸手點了點沈丞安的小鼻子,笑道:“你這鬼靈精,膽子大了,都敢打趣起你祖母來了。”
“還不是仗著您疼我嘛。”沈丞安微微側身倚在老太太肩頭,笑眯眯的說道。
她病中那幾日,是多虧了祖母的照拂,才無人敢去找歸雲齋的麻煩,便是看治病吃藥所花的一應錢財,也都是祖母悄悄的給了。
祖母的恩惠,她是感念的。
一旁的趙嬤嬤瞧著祖孫二人笑作一團,也笑嗬嗬的道:“瞧瞧,大姑娘可說,是老太太您給慣出來的呢。”
老太太滿臉笑意的擺了擺手,轉頭看向沈丞安問道:“大早上在院子裏站著,可有哪裏不舒服了?”
沈丞安搖搖頭,輕笑道:“孫女兒身子才沒這麼弱呢,吃了幾日藥,身子便全好了。”
祖孫二人閑聊了一陣子,老太太又拉著沈丞安陪著自己吃了早飯。
“安丫頭,如今你爹爹不在了,二房就剩下你們母女兩個,祖母也不放心,便撥幾個護衛供你們二房差遣調用,你以為如何?”老太太拉著沈丞安的手,頗有些語重心長的說道。
三房那個向來是看不慣元豐媳婦的,三天兩頭的便找二房的麻煩,這麼些年來,她也沒怎麼管過,但如今卻連安姐兒的婚事,也想插手起來,她便不能坐視不理。
這些日子,她雖是替安丫頭擋了擋,但瞧著三房那個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還是撥些護衛給歸雲齋,她才放心。
沈丞安眼睛頓時一亮,很是驚喜的看著老太太:“祖母,你是說真的嗎?”
若真能得幾個護衛,便是再好不過了,上輩子歸雲齋出事,又何嘗不是因為歸雲齋的護衛不力?
若是爹爹在,自是無人敢把注意打到她們二房的頭上來,可如今二房的境地卻是不容樂觀的,若是不能真的立起來,仍誰都能欺辱到她和母親的頭上。
這一點,上輩子,她便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瞧著沈丞安高興的樣子,老太太心頭有些微酸,重重的點了點頭。
“自然是真的,祖母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過。”
沈丞安笑眯眯的湊到老太太的邊上,老太太瞧著沈丞安的模樣,便心中了然,沈丞安怕是有想要的人選。
“說說吧,你瞧上誰了?”
“上次去高府時,隨行的那幾個護衛便很不錯。”
尤其是那個叫沈一的,心思縝密,身手也不錯。
老太太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看向沈丞安的眼神寵溺中還帶著些無奈。
這丫頭眼力倒是好,上次她派出去的可不是普通的護衛,而是忠勇侯府的暗衛,沈家軍中的一支小分隊。
“得,便是安丫頭瞧上了,便隨你去吧。”
這樣也好,有沈一在,她也可放心些。
聞言,沈丞安頓時喜笑顏開,有了那幾個護衛,歸雲齋便安全許多了。
“多謝祖母賞賜!”
祖孫倆又說了好一會子的話,直到老太太身子乏了,沈丞安才離開了寧安堂。
“姑娘,您讓我盯著舒雲閣什麼時候出新品的事情,有信兒了。”白芍跟在沈丞安的邊上,輕聲道。
“哦?什麼時候。”沈丞安的眼中閃過一絲光彩。
自上次她將圖紙給了舒雲閣,便一直關注著舒雲閣的消息,如今沒過多久便傳出要出新品的消息,她的圖紙究竟怎麼樣也要見分曉了。
若和舒雲閣的生意能成,她和母親的日子便也就多了一份保障。
“便是明日了,這次舒雲閣的新品推遲了一段日子,一傳出消息,便引得滿永京城的女眷們都關注起來,明日那舒雲閣恐怕是熱鬧的很呢。”
那日白芍雖沒跟著姑娘去舒雲閣,但對沈丞安同舒雲閣的約定卻是知道的。
她家姑娘如今是越來越厲害了。
“即是如此,明日咱們便不去湊這個熱鬧了,過些日子,咱再去瞧瞧。”
她的身份還不方便暴露。
待舒雲閣新品的熱乎勁兒過去,她再悄悄去找雲裳談生意。
“隻是不知,明日舒雲閣的新品推出,究竟會怎麼樣。”
“消息剛出,便傳的滿永京城都知道了,必是不會差的。”
沈丞安笑了笑,沒有答話,心頭卻是有些緊張,那些圖紙這輩子她也是第一次畫,雖說上輩子,她便頗喜歡搗鼓這些東西,卻礙於身份的緣故,未曾付諸行動過。
這次,能不能成,她心裏也沒譜。
主仆二人說話間,迎頭行來一位身著桃紅色小襖的女子,明媚精致的小臉上掛著嬌蠻的笑意。
“喲,這不是大堂姐嗎?平日裏大姐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沈嬌瞧了眼沈丞安來的方向,眼中閃過一次嘲諷:“如今往祖母的寧安堂跑的倒是勤的很呢。”
沒什麼本事,倒是會討好人,哄得祖母護著她。
可如今母親掌家,便是她討好了祖母又如何?
瞧見沈嬌的瞬間,沈丞安的便瞳孔微縮,但也隻是一瞬,便恢複了平靜。
“二妹妹說笑了, 每日去祖母那請安伺候,都是本分罷了。”
自她回來起,便有意避開沈嬌,卻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
上輩子她和傅廷鈺的感情那麼差,也少不了沈嬌在其中攪和。
當初嫌棄傅廷鈺雙腿有疾,不願嫁過去的人是她,見傅廷鈺身子好後,又巴巴纏上來,在跟前晃悠的,也是她。
她雖不想再同傅廷鈺有什麼瓜葛,但對沈嬌,她是有些怨的。
瞧著沈丞安那副神色淡淡,什麼都不放在眼裏的樣子,沈嬌便覺得心煩。
“你什麼意思?你這話是說我不懂規矩了?”
沈丞安瞧著沈嬌淡淡的笑了下,雖沒答話,意思卻明顯的很。
祖母不喜鬧騰,才說免了眾人的請安問候,但小輩的去寧安堂請安,祖母每每都是高興的,但三嬸嬸因著當年婚事的事,對祖母不滿,若非有事,從不去寧安堂請安,沈嬌自然也不親近祖母,少有去寧安堂請安。
沈嬌臉色頓時有些難看起來,卻又不知如何反駁,她確實沒怎麼去寧安堂那老太太那兒請過安,於規矩有些不合。
瞪著沈丞安,沈嬌忽而又笑了起來。
“算了,我不同大堂姐計較,瞧大堂姐那身衣裳,還是前年的吧,都舊成什麼樣子了,大堂姐也不知道換身新衣裳。”
沈嬌說著,略帶嘲諷的瞧了沈丞安一眼,眼珠子一轉,複又說道:“舒雲閣明日便要出新品了,大堂姐可知道?”
“不若,大堂姐便同我一起去舒雲閣置兩身新衣裳吧。”
就二房那個窮酸的樣子,舒雲閣的東西,自是買不起的,她便偏要拉了沈丞安去,叫她丟丟臉!
瞧她還能不能笑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