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衛映歡隻來得及推開他的手，刀尖卻還是在封行晟胸前劃破了皮膚。

胸口瞬間血流如注，衛映歡清楚，如果剛沒有她阻攔，這一刀就全部刺入胸口了。

封行晟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睛卻看著衛映歡，“這樣公主殿下相信了麼？”

鮮紅的血液刺激著衛映歡的神經，她隻覺得眼前一片的紅。

如此狠絕的自傷......

衛映歡咬著嘴唇拂袖離開：“來人，治好他。”

太醫處理的很快，混亂的宮人紛紛退了出去，房間裏安靜了下來。

封一閃身出現在床邊，“主子......”

封行晟仿佛絲毫不被胸前的傷口所擾，剛想吩咐去查昨晚的事，餘光敏銳的注意到了封一有些僵硬的左臂。

“你的胳膊怎麼了？”

封一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支吾吾半天不肯說。

“昨天晚上是你？”封行晟眼神驟然冷冽，蘊含的風暴壓的封一立刻跪下。

“主子息怒，那女人是大楚的監國公主，主子要回到南詔，爭奪皇位，那女人是最大的障礙，更何況她還幾次三番的傷害主子，屬下才......”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封行晟無情打斷，“去刑堂自領一百杖刑,再有下次，就不用回來了。”

“......是。”

封一的整個身子都微顫了下，低垂的眸子裏雙眼望向重華宮的方向，帶著濃濃的怨毒。

衛映歡下了早朝，習慣性的走去禦書房批閱奏折，但卻怎麼也看不進去。思緒總會不自覺的飛到封行晟自傷的的那一刻。她索性放下奏折起身走了出去。

重華宮後殿。

“封哥哥怎麼會受傷了呢？疼不疼啊？快讓我看看。”

衛思思一臉關切的走到床邊，作勢伸手要扯開封行晟的衣領查驗傷口。封行晟躲開她的觸碰，“郡主，望您同我保持距離，畢竟我是長公主的人。”

封哥哥，她那麼虐待你，你怎麼會心甘情願？我知道的，她又不在這裏，你不用這樣顧忌的。”

兩人靠的很近，遠遠看去更像是在親吻。

門外，衛映歡腳步頓住。

剛才的對話她都聽的一清二楚。

心逐漸涼了下來。

她冷哼一聲轉過身，昨日還信誓旦旦的說心悅她，今日倒是與旁人摟摟抱抱。

她冷著聲吩咐：“去找太醫過來。”

“是。”

衛映歡剛吩咐完，衛思思就從房裏一臉委屈的跑出來，看到衛映歡斂了表情，“堂姐。”

“恩，這裏住著外男，昭陽還是少來的好，免得傷了清譽，舅母該頭疼如何給堂妹說親了。”

衛思思的手指握緊，看著衛映歡：“有祖母疼我，堂姐說的自然不會發生。我還要去看祖母，先走了。”

衛思思匆匆離開，與趕來的太醫擦肩而過。

衛思思如何她並不在意，看到太醫，她示意讓進去瞧瞧，太醫會意走進去診病，沒一會兒走出來。

“公主，封太子之前肋骨受過傷，再加上前幾日的箭傷，身體消耗很大，現下需得好生休養才是。”太醫緩緩收起脈枕，捋了捋胡子說道。

衛映歡淡淡嗯了聲，起身將太醫叫到了屋外。

“給他開藥，我需要這藥見效。但喝下去會讓人十分痛苦，懂我的意思麼？”

太醫眼中閃過一絲錯愕，緊接著拱手點頭道：“老臣明白公主的意思。”

說罷，他便帶著曦月下去開方子。

衛映歡點點頭，側眸看向屋內，表情讓人捉摸不透。

不過一會兒，曦月便將煎好的藥端了上來。

走至半路，卻被衛映歡攔截住，“給我。”

衛映歡單手拿著藥碗，緩步走至榻邊，床上的人半眯雙眸，見她過來，立即坐直了身子。

“公主。”封行晟有些訝異道。

衛映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將藥碗遞了過去，“喝了。”

她的語氣生硬且冰冷，但封行晟麵上還是露出了星點笑意。

“多謝......”後麵的話還未說出，他便被藥苦到幾近失聲。

封行晟忍著痛苦喝完後，腹中突然隱隱作痛，惹得額角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見他神色不堪，衛映歡不禁唇畔上揚，正欲諷刺時，卻聽到封行晟忍痛向自己道謝。

衛映歡麵上掠過一絲疑惑，盯著他深深看了一眼。

“你何必在此惺惺作態？”

話畢，她利落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封行晟目送她的背影，心中五味陳雜。

翌日，壽康宮內

“長公主似乎將自己的權利置於皇權之上，越發沒有規矩了，太後您要好好管管才是。免得日後她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裏，那可追悔莫及！”

周玥一臉關切的看著太皇太後，“我作為舅母，本該管束公主一二，奈何公主身份高貴，普天之下也隻有......”

“想管本宮什麼？”

話音未落一道悠揚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隻見身著籠煙流蘇輕紗裙的衛映歡正款步走來。

因步伐走動，發髻間的步搖隨之擺動，叮鈴作響。

沒想到她會如此恰巧聽到這些，周玥有些心虛地往太皇太後身邊躲了躲，衛映歡冷嗤一聲，眼裏滿是不屑。

“剛不是還要管束本宮，現下怎麼瑟瑟縮縮的？”

“放肆！長公主見了哀家，不行禮還在這裏大聲喧嚷，皇家的規矩都讓你拋到九霄雲外了？”太皇太後撫了撫胸前的衣襟，皺眉道。

衛映歡的麵容微微泛紅，作揖行了禮。

“好了，剛剛你舅母也並未說錯，你的確該管束一下，身在皇家，卻血親淡薄，不念同宗，如此冷血怎能治理好國家。”

太後麵色溫和，做足了慈愛長輩的樣子。

衛映歡挑眉，一派慵懶純良，“哦？祖母這話是怎麼說？”

對於衛映歡的裝傻，太皇太後輕蹙了下眉頭，“周桂那孩子並無大錯，若論起來，他還是你表弟......”

“所以祖母想如何？”

“你並未有什麼損失，此事到此為止吧。”

立在一邊的衛映歡將兩人的動作收入眼底，嘴角露出一抹諷笑，“那便聽皇祖母的安排。來人呐，將周桂從青山寺帶回來。”

二人聞言，有些驚訝衛映歡的乖順，殊不知“驚喜”接踵而至。

時至傍晚，殿內點上了紅燭，坐在主位的太皇太後接過宮女遞來的茶，輕輕啜飲。

衛映歡和周玥分別坐於兩側，二人神色晦暗不明。

不一會兒，殿外傳來聲響——周桂回來了。

聽著他洪亮的請安聲，衛映歡放下了把玩的手串，緩緩起身，“周公子，這些日子受苦了。”

周桂聽得這言語中的關切，眉眼一笑，連連拱手道：“公主言重了，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不妥之處，公主罰我也是情理之中。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反省，現下望公主諒解，再給我一個機會。”

“好。”衛映歡淡笑拍掌，看上去心情大好。

殿上的人見狀，都鬆了口氣。

突然間，衛映歡快步走至周桂麵前，揮手指著他，“本宮本來念在姻親關係上，想對你網開一麵，送你去青山寺禁閉幾日便可，隻可惜......”

她側首看了看坐立不安的周玥，不禁覺得有些暢快，繼續道：“隻可惜舅母說皇權至上，應當有規矩。你欺瞞監國公主那猛獸為你所殺，也就等同於藐視皇權，應按律懲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