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接著，門外就是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林晚晚側著耳朵聽了一下，無奈隻能走出來，正巧和從主屋出來的秦姨娘碰在了一起，秦姨娘站在門口罵了一句：“一大早晨鬼哭狼嚎的要命啊！”

隨著秦姨娘的聲音，白青青快步往裏麵跑過來，氣喘籲籲的扶著院子裏的柵欄：“狗，外麵有條狗跟著我......”

“服了。”林晚晚翻了個白眼，真是人也怕狗也怕。

她順手抄起柵欄旁邊的大掃帚，走出了門，門外卻早已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了，連個狗的影子都看不到，她掉頭回來，把掃帚放到門口。

“上午我出去一趟。”林晚晚進了主屋，在廚房裏翻出一個小竹椅子來，放在了院子裏，抬頭看了看天，回頭對白青青說：“你在家裏照顧好兩個孩子。”

“我為什麼給你照顧孩子？”白青青搖頭，她昨晚已經被迫和那個男孩子睡在一張床了，今天還要讓她照顧小女孩兒，她才不幹。

“春菱死了。”林晚晚用破布把椅子擦幹淨，直起腰，看著白青青：“要不然我在家裏照顧孩子，你去想辦法葬了春菱也行。”

白青青聽到春菱死了，臉上的表情一滯，似乎也沒有想到。

林晚晚沒有時間等她消化這些事，到廚房把那條魚拿了出來，頭尾切掉，取了中間一塊很厚的肉，用昨日包餅子的紙包了，踹在懷裏，往外走。

白青青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去，隻知道她拿了一塊最好的肉，就跟了上去，但是剛跟到門口，林青青就突然停住腳步，回過頭看著她。

白青青差一點兒撞在林晚晚的身上。

“在家裏等著。”林晚晚抬了一下下巴：“看顧好孩子。”

那雙眼睛像是要吃了她一樣，白青青不敢再說什麼，停在了原地，沒有在跟上去。

林晚晚拿著肉，往前走了幾步，打量著周圍的莊戶，就算是原主，也不過就來了兩日，對周圍的人也沒有那麼了解，沒辦法，她準備撞撞運氣。

於是就找了最近的一個人家，上去敲了敲門。

門裏有一條大黃狗，看上去凶神惡煞，還沒等林青青敲門，就叫了起來，裏麵沒有出來人，隻有一個聲音罵道：“大早晨的嚎什麼？要命啊！”

和秦姨娘罵白青青，一模一樣。

林晚晚又敲了兩下門，狗叫的越發凶起來，這時候裏麵才挑簾子出來一個人，是個年長的婦人，紮著圍裙，站在門口仔細看了看林晚晚，往前走了幾步，停在了院子中央：“白家的，什麼事兒？”

原來是昨日出來勸架的那個老婦人，林晚晚多少有點兒印象，見對方沒有開門，知道心裏肯定還防備著她，不過也不重要，她把手裏的肉從柵欄伸了進來：“我這兒有一塊好的魚肉，想跟你換雞蛋。”

“換雞蛋？”老婦人像是沒聽清一樣，不過這一次，她走了出來，打開門，將信將疑的打量著林晚晚：“白家的，主家吩咐了，不讓給你們吃食。”

林晚晚沒想到老將軍把事情做的這麼絕，非但不給他們銀子，甚至斷了他們和相鄰的交往，怪不得昨天劉石給兩個餅子，像是做賊似的。

“不是要，是換。”林晚晚把紙包打開，裏麵是一塊四指寬的魚肉，正是魚肚子的地方，很是肥美：“用這塊肉，你看能給幾個雞蛋，就給幾個。”

老婦人接過肉，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是，後麵那條河裏的？”

林晚晚點頭。

“你可真行，那條河，周圍有狼，就是莊子上的青壯小夥兒都不敢去。”老婦人搖搖頭，歎了口氣。

林晚晚想起昨天在那兒碰到的狼崽子，看來對方說的沒有錯了。

老婦人有看了一眼林晚晚：“你家那麼多人，按人頭算，我可給不起，我家隻有兩隻母雞，一天隻得兩個雞蛋。”

“兩個也行。”林晚晚不想討價還價，這種事兒，她不擅長。

老婦人把魚肉收起來，回到了房間裏，不多時，拿了個小簍子：“昨日剩了一個，還有今天早晨剛撿的兩個，都給了你吧。”

從昨日到現在，林晚晚自打來了這裏，見到的除了劉石，最和善的可能就是那個狼崽子了，今日這老婦人這樣坦誠，她反而不知道說什麼。

“那......待我在有肉，送過來給您。”林晚晚拿著三個雞蛋，最後隻想到這麼句話。

老婦人破天荒的笑了一下，抬抬手，讓林晚晚回去。

她回到家裏，燒了一碗熱熱的水，將雞蛋打在碗裏，然後倒入熱水，攪和幾下，就是一碗雞蛋湯了，抱過小女孩，喂著她吃下去。

小女孩兒昨晚吃了東西，明顯有了些精神，有時候能睜開眼睛看看周圍，但大多數時間還在睡覺，剩下的雞蛋，林晚晚放在廚房的角落裏，不放心，回頭威脅正盯著她的白青青：“半條魚，兩個雞蛋，我回來之後這些東西少一點兒，你和秦姨娘明天就一口飯都別想吃！”

她也不想這麼凶，可秦姨娘和白青青兩個人明顯都是難纏的，不嚇住她們，往後隻怕更難相處了。

白青青當然不幹：“那我們吃什麼。”

“外麵筐裏有野菜。”林晚晚把吃飽了的小女孩兒塞到白青青的懷裏，指了指院子裏：“你和秦姨娘用白水煮了吃吧。”

說完，她還特意把野菜提了進來，放到門口：“半個時辰之後，大太陽出來了，你抱著這個丫頭在院子裏曬著，手腳都要曬到，曬半個時辰就行。”

白青青什麼也不想幹，但每一次在林晚晚這裏都沒有好果子吃，隻能不做聲。

不做聲，林晚晚就當她答應了，她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往門外走，她還有春菱的後事要辦。

走了兩步，覺得後麵有人跟著，回過頭，看到勝哥兒正在身後，一大早晨忙活的，忘了這個孩子。

林晚晚指了指白青青：“哥兒聽話，跟著姑姑。”

“不。”勝哥兒猛的搖頭：“我娘說了，你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

林晚晚這麵還沒來得及回答，遠遠的就聽見張王氏那個尖利的聲音：“......不行！我告訴你！今天你們誰也別想攔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