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芷一驚,回頭看去。
謝硯青眼神如刀,幾乎要把顧白芷紮穿了。
不等顧白芷開口,謝硯青已經疾步走來,手掌抓住顧白芷的手腕用力一扭。
一股子鑽心的劇痛傳來,顧白芷頓時抓不住那刀,脫手而落。
謝渺也掙脫了,他飛快的跑到謝硯青身邊,抓著謝硯青的衣角。
“爹,她想拿刀砍我!”
謝硯青俊朗的臉龐上冷肅無比,語氣森冷:“顧白芷,你找死麼!”
手背上的豁口皮開肉綻,又被謝硯青扭住手腕,好像要被扭斷一樣。
今天,她被打,被罵,九死一生。
她明明是救人,為什麼非要在這裏遭人作踐?
顧白芷猛然繃不住了,她眼裏一熱,眼淚頓時盈滿了眼眶。
“那你殺了我啊!來啊!”
顧白芷驟然吼了出來。
“謝硯青,我要是想對他動手,還用等到現在麼!”
她倔強又憤怒的瞪著謝硯青,指著桌上的蛇屍。
“我差點死在山上,才捉了這條蛇,不過是取個蛇膽,還要被你這麼對待,你謝硯青和這謝家所有人一樣,都是狼心狗肺,眼睛瞎到沒邊了!”
謝硯青驀然一愣,看了過去。
那桌上確實躺著一條漆黑的蛇,而蛇的蛇膽確實有藥用效果。
剛剛擔心顧白芷對謝渺動手,他完全沒有注意到。
而且他抓著顧白芷的手,能清晰的看到她手上被劃出來的深深血口。
若是顧白芷真的想要傷害謝渺,這血口肯定不會出現在她手上。
這是......誤會她了?
謝硯青不由得鬆開了顧白芷。
顧白芷氣的要命,她甩開手就要走,剛走出去一半。
想到那詭異的湖水空間的命令,還有床上謝苒那氣息微弱的樣子。
顧白芷的腳步放慢了,她將屋外的背簍拿過來,將裏麵買給謝苒使用的東西全都拿出來。
麵容冷沉道:“那五步蛇的膽新鮮的才有效,弄破了喂給謝苒,可以補充她的氣血。”
說完這些,也不管謝硯青的反應,顧白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謝硯青意外極了。
他快步走到桌邊,拿起蛇屍。
確實是五步蛇,他曾經在一本異物錄上看過。
這蛇是補氣血的聖品,但蛇劇毒無比,難以捕捉,所以蛇膽昂貴至極。
她到底是怎麼捉到這蛇的......
想到顧白芷可能遭遇的危險,謝硯青心裏驀然有了一絲怪異的歉疚。
還有顧白芷手上的血口,謝硯青皺眉道:“謝渺,她手上的傷,是你弄得?”
謝渺嘟囔道:“是我怎麼樣!誰叫她不走的!她拿蛇過來,弄得苒兒房間血糊糊的,萬一是要害苒兒呢!”
“她不是害,是救,這五步蛇蛇膽是好東西,苒兒吃了很好。”
謝硯青歎了口氣。
謝渺眼睛一亮:“沒想到那肥婆還有這本事,爹,你快拿給苒兒吃啊。”
謝硯青臉色卻不好看:“謝渺,顧白芷再不是,今日這回,她卻是幫了苒兒。你汙蔑她在先,現在又口出不遜,忘了往日我怎麼教導你的麼。去!拿上木桶,罰跪半個時辰!”
謝渺頓時瑟縮了一下,但他不敢頂撞謝硯青,灰溜溜的拿著木桶去罰跪了。
顧白芷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怒氣逐漸消退之後,她又想起了胸前那神秘印記。
要不再進去試試那湖水的作用?
看到自己手上的傷口,顧白芷摸上胸口,腦袋一暈,就又進入了那詭異的地方。
再次進入這個空間,顧白芷感覺這裏周圍繚繞的白霧好像少了一點。
首先查看了一下熊掌和那些食材。
還是很新鮮,連血都沒有凝固,和顧白芷放進來時一模一樣。
好像在這裏是完全沒有時間的流逝。
顧白芷心裏不僅更加鄭重,這個怪地方,本事比自己想的還要大。
她沒有探究,而是走到湖水旁蹲下,試探的撩起一捧水澆在自己的手上。
那手上豁開的血口,竟然在碰到水的那一刻,肉眼可見的緩緩愈合了。
“果真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顧白芷震驚道。
她不禁想到了謝苒,如果讓謝苒喝了這水能不能有用呢?
想到這裏,顧白芷再次捧起一捧水想要帶出去試試。
但她剛剛升起把水帶出去的念頭,那水就突然在手掌裏變成了空氣。
一連嘗試幾次都不行。
顧白芷終於死心。
她準備出去時,河裏的銀色小魚突然躍出一尾,在顧白芷麵前炸開。
一片銀亮的水幕在她眼前展開。
裏麵的謝硯青在一個富麗堂皇之地,被許多人按著拳打腳踢。
這是怎麼回事?
顧白芷還想再看,卻腦袋一暈,眼前黑下去。
再次睜眼,顧白芷已經直接從那神秘空間退了出來。
外麵時房門敲響的聲音。
謝硯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顧白芷,祖母叫我們去前麵吃晚飯。”
顧白芷一愣,怎麼謝硯青來了,自己就直接出來了,難道這裏麵有什麼關聯......
但現在不好探究,顧白芷趕忙找了一根布條纏住自己手背上本該有傷口的位置。
顧白芷冷著臉打開房門,還沒開口,謝硯青已經先道:“今日,你是為了苒兒尋藥,我還如此誤解你,是我不對。”
他口中道歉,還朝著顧白芷作了一個揖。
顧白芷頓時驚了。
雖然謝硯青誤會自己是很過分,但她也沒有奢望過謝硯青會道歉。
他可是殺人如麻,一言不合就坑殺萬人的大夏暴君謝硯青啊!
顧白芷剛剛這樣想,謝硯青卻起身又到:“但你往日苛待苒兒和渺兒也是事實,你若是能幫了苒兒治好病,自然一筆勾銷,如若不能,我還是會向你討還回來。”
顧白芷冷聲道:“我當然知道!要是治不好不用你動手,我自己賠命!讓開!”
她氣勢洶洶的往前院走去,一點也不看謝硯青的眼色。
這般硬氣的模樣,讓謝硯青若有所思。
這顧白芷,比以往那樣心胸狹窄,哆哆嗦嗦的小家子氣,現在倒是大氣許多。
生死之際......就能如此讓人變化麼?
*
謝家大堂,裏麵擺著兩張桌子,女眷和男人們是分開做的。
男人那桌,飯菜也會更好一些。
祖母周氏,是唯一可以和謝家男人們一起吃飯的女眷。
顧白芷剛一進來,就想也不想的就坐在了男人坐的桌子。
才坐下,大伯母女兒謝荷就叫罵起來:
“顧白芷,你敢坐爺們兒的桌子,誰給你的狗膽,給我起來!”
謝硯青跟著身後進來,聞言皺眉,剛想出聲幫忙。
一個更大嗓門的粗噶嗓音響起。
“謝荷,坐下!你個丫頭片子,老婆子還沒說話,你憑什麼管你白芷嫂子!”
周氏端著一碗肥嘟嘟的蒸肉進來,厲聲的嗬斥了她。
竟然是祖母幫著顧白芷說話,謝硯青眉頭一挑。
周氏笑嗬嗬的拍著顧白芷的肩膀:“硯青媳婦兒,你就坐這兒,老婆子今天準了。”
謝家其他人也愣住了。
謝家老大一臉詫異,又是有些不滿,他自己媳婦兒都沒有上過這桌。
“娘,硯青媳婦兒一個小輩怎麼能上這桌?燕子她們都沒有坐過。”
周氏瞪了謝老大一眼,沒好氣把蒸肉一放:“這些肉,都是硯青媳婦兒帶回來的。人家上桌咋了,有本事你讓你媳婦兒也掙錢,買兩斤肥豬肉來!”
謝家老大臉色一訕,頓時閉嘴了。
謝硯青這才注意到,桌上多了好多葷菜,濃油赤醬,調料也不少。
往日謝家全都是稀粥,配上鹹菜,唯一的肉還是一條鹹魚。
切成好多段,每個人隻有一點。
這都是顧白芷拿回來的?
謝老三奇怪又有些不屑道:“娘,硯青媳婦兒怎麼掙錢了?她這樣......不是我笑話,別不是偷的吧?”
周氏聞言,一巴掌拍在謝老三背上。
“胡說八道什麼,人家硯青媳婦兒上山找藥材,可是找到人參回來的,拿去鎮上賣了二十兩銀子!”
“人參!?二十兩!!!”
周氏的話讓不知情的謝家人們齊齊倒抽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