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太爺，我都這麼大把年紀了，再離婚那都是笑話！”莫三樣還是那副窩囊的樣子。

表現出來的狀態讓人覺得他是不喜歡莫陳氏，但又實在是狠不下心離婚的老實人模樣。

莫遠山是悄悄的翻了個白眼。

同樣表情的，還有站在後麵一點的江小滿。

原主的記憶裏，對莫三樣的印象一直都是非常不錯的。

每次作惡的都是莫靈芝和莫陳氏，莫三樣相反還要過來安慰幾句。

隻是他在這個家沒有什麼說話的分量，也就幫不了江小滿什麼。

但實際上呢？

莫三樣真的對這個家一點掌控力都沒有嗎？

不見得吧！

莫老太爺看不出來，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對莫三樣說：“你這婆娘這麼不省心，你當一家之主的也不出來？你要眼看著你大兒子唯一的骨血被你們糟蹋？”

莫三樣連忙搖頭。

隻是偷偷的看了眼江小滿，眼底是不甘心和無奈。

形勢比人強。

他要是再不答應江小滿帶著元寶進城，他都不能脫開關係了。

至於給錢......

莫三樣當然舍不得給。

可這意思不能讓他表露出來。

“兒媳婦帶著元寶進城當然好，城裏孩子能有更好的書念，我當爺爺的做夢都能笑醒了。”莫三樣在莫老太爺麵前十分老實巴交，“而且，老二就是念書念得好，有這麼好的前途。如果元寶在外麵念書也能有這個前途，那是最好不過的！”

見莫三樣態度這麼好，莫老太爺欣慰的點點頭，甚至還有一種自豪感，覺得是他的出現才讓莫三樣變得如此聽話。

旁邊的莫遠山也了解自家這個老太爺的性格，無奈的撇嘴，對莫三樣說：“鋒子一家要在成立安家，總要帶點體己錢。一家子吃吃喝喝都要花錢，之前鋒子的錢既然都寄回來了，你們留下點養老錢就夠了。”

說完，莫遠山仿佛猜到莫陳氏會鬧起來，補充道：“就鋒子媳婦今年給你們侍弄田裏的收成，不出錯的話，你們夫妻倆加上靈芝這丫頭也能吃飽了，真有要花錢的地方，你們就算不說，我也會跟鋒子說。”

“不行！”坐在地上打滾的莫陳氏尖叫起來。

要錢？

絕對不可能！

江小滿到這個時候其實已經退出了舞台，把這裏都交給了莫老太爺和莫遠山幾人。

自己則像個膽小的小媳婦似的縮在後麵。

莫陳氏越想越氣，目光瞥到旁邊用來砍柴的柴刀。

想到江小滿竟然要從她口袋裏挖錢，莫陳氏越想越氣，越氣腦子就越鑽牛角尖。

在眾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竟然哧溜的扭著身子從旁邊一把撿起柴刀就要朝著江小滿砍過去。

要不說有其母必有其女呢。

莫陳氏和莫靈芝其實都是一樣的性格，脾氣上來就會失去所有理智。

莫礪鋒雖然沒有跟她說過莫家老大究竟是怎麼去世的，但看莫陳氏每次聽她提起了莫家老大的時候，那一臉心虛的樣子。

隻怕跟莫陳氏也脫不開關係。

莫陳氏舉起柴刀的樣子不僅嚇壞了旁邊的莫靈芝，連莫老太爺和院子外麵圍觀的人都驚呆了。

“殺人啊！”

人群裏也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句，莫老太爺直接嚇暈了過去。

莫遠山又是扶著莫老太爺，又是對莫三樣吼道：“你還不去抓住她，出了人命你負責？”

莫三樣的臉色也發青，他知道自己家這個婆娘蠢，但沒有想到能這麼蠢！

他也舍不得把錢給江小滿。

但是長遠著看。

今天給江小滿五十塊錢，明天就能從莫礪鋒那裏掏出六十塊錢來。

莫礪鋒會不給嗎？

他敢不養老，莫三樣就敢戳著他的脊梁骨，讓他沒辦法做人！

他在房間裏打好了算盤才出來的，結果被這個蠢貨給毀了！

——

莫礪鋒抱著元寶往青山大隊走，另外一隻手裏還提著買好的東西，一大袋子，但是看不清楚裏麵裝了什麼。

元寶手裏還拿著一串糖葫蘆，小嘴邊上沾著一圈糖漬。

“爹？”經過半天的相處，元寶已經能接受自己除了娘以外，還多了一個爹的事情。

而且這個爹還會給他買好吃的。

“恩。”莫礪鋒單手抱著孩子，依然穩穩當當的，“回家之前擦幹淨，不然你娘不高興。”

一個晚上的相處，也讓莫礪鋒看出來了。

他當年娶的這個妻子，是個非常愛幹淨的性格。

莫礪鋒麵上沒說什麼，但心裏還是非常讚同的。

他畢竟是學醫的，習慣了醫院的消毒水味兒，要是讓他生活在一個邋裏邋遢的環境裏，也受不了。

“娘，衣服！”元寶舔著糖葫蘆，含糊不清的說著。

莫礪鋒點點頭，“恩，給你娘買了新衣裳。”

帶著元寶買衣服的時候，莫礪鋒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鬼使神差就給江小滿也買了一套，還有鞋子也一並買了。

在學校的時候，莫礪鋒也不是完全不食人間煙火。

那個時候剛開放個體戶，莫礪鋒就自己找了一個裁縫鋪打下手賺點生活費。

尤其是結婚之後，莫礪鋒在裁縫鋪裏還練出了一點本事。

隻是大男人穿針引線做衣服這件事情在城裏可能沒什麼，男裁縫做得好的也比比皆是。

但是在青山大隊，那簡直是天大的事情。

莫礪鋒不想江小滿被村裏人指摘，就一直瞞著沒有說。

隻是他也沒想到，自己在外麵瞞得嚴嚴實實，江小滿在青山大隊也沒有過上多好的日子。

想到這裏，莫礪鋒的唇角緊抿，不由得有些擔心起江小滿來。

她一個人能行嗎？

不等莫礪鋒想出個所以然，旁邊就有人風風火火的朝前跑，一邊跑還一邊說：“不得了不得了！莫陳氏那個老太婆當著老太爺的麵還喊打喊殺的要拿柴刀砍死兒媳婦呢！老太爺被嚇得人都不行了！”

莫礪鋒眼神一凜，而他抱著的元寶雖然不知道老太爺是誰，卻知道莫陳氏是他那個壞奶奶，莫陳氏的兒媳婦就是他娘。

頓時在莫礪鋒的懷裏哇得一聲哭起來，“娘！元寶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