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宋嬤嬤退出殿門，被熾烈的光模糊了身影，容月撐著下巴，漫不經心的道，“並非出自皇後宮中，更不是蓮妃宮裏，那就是......”淡淡的掃了眼景光。

景光心頭一涼，忙上前道，“殿下聰慧，是紫微殿的掌事嬤嬤。”

“既然是陛下跟前的人！”秦嬤嬤小聲提醒道：“殿下等著還是去謝恩為好！”

“嗯？”容月納悶，“當爹的給女兒找個教導禮儀的師傅，還要專門去謝恩嗎？”

秦嬤嬤有些無奈：“殿下，天家無小事！”

好麻煩！容月嘀咕一句，起身，慢吞吞的走回內殿，歪在軟塌上，忽然想起什麼，看向景光，“常德公公可說是哪位大人被馬蜂蟄到了？”

景光下意識的搖頭，“這，大總管沒說，想來品級應該不低吧！”

能被禦前大總管注意到的，身份又能低到哪裏去。

容月若有所思，不論品級，隻瞧在深夜能被召見，又能在後宮行走，身份定然有幾分特殊。

姓......蕭是嗎？！

“朝中可有什麼人姓蕭？”

“這......”景光仔細回想了下，才不確定的道，“旁的人奴才不知道，奴才隻知道朝中武國公是姓蕭！”

“武國公府世代掌管兵權，隻不過這一任武國公在陛下登基不久後就上交了兵權。”

“其餘的，奴才久在深宮，倒是不清楚。”

“武國公府？”容月還要在問什麼，精神力波動微微一蕩，自言自語道，“來客了啊？”

景光疑惑：“殿下？”您說什麼？

小太監稟報：“殿下，如意宮的晴雲姑姑來了！”

如意宮？蓮妃？！容月敷衍的抬抬下巴，“讓她進來。”

“奴婢給公主請安！”晴雲五官清秀，一身藍色倒是襯得眉眼秀麗多了幾分溫柔，行了一禮，她抬頭，看向容月的眼中多了幾分柔意，隨即想到什麼，眼中多了幾分擔憂焦慮。

“公主，娘娘病了！”

“病了？”昨天離開的時候，不是生龍活虎的嗎？！容月不由問道，“她哪裏不舒服，請了太醫嗎嚴重不？”

不會是昨天回去越想越氣，氣病的吧！

這麼一想，她語氣不免急切了些。

這麼容易氣病，要不要多去氣幾回，也好讓她靜心養病。

晴雲不明內情，見公主這麼擔心娘娘，心裏多了幾分慰貼，“已經請太醫看過了，娘娘沒什麼大礙。”

“隻是老毛病犯了，心口疼得厲害！”

心疼？容月眉頭一動，眼中多了幾分玩味，起身道，“娘娘病了，我自是要去看望一番。”

“說不得還要侍疾一回呢！”

晴雲心下大為感動，“公主真是孝順。”

“這些年，您不在娘娘身邊，娘娘一想起來就難受！”

“如今您回來了，娘娘這心裏也舒坦了！”

容月勾了勾嘴角，恐怕她回來，蓮妃才日不能寢。

二三月初的日頭微涼。

蓮妃扶著額頭倚在軟塌上，一身暗紅色金絲繡花宮裝襯得她臉色難看。

“娘娘，該喝藥了！”宮女端上湯藥。

蓮妃擺擺手，“放著吧！”

“是！”宮女猶豫了一下，把湯藥放在一旁。

方嬤嬤縮著脖子進來，先抬頭瞥了眼蓮妃的臉色，見蓮妃臉色難看，心裏暗暗叫苦，“娘娘......”

“奴婢打聽清楚了。”

“那宋嬤嬤不是皇後宮裏的，是......是紫微殿的！”

“什麼！”蓮妃一驚，猛的直起身子，“陛下的人？”

“是！”方嬤嬤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陛下怎麼會突然插手後宮事？

蓮妃臉色變幻不停，半響後，低頭盯著跪在地上的人，語氣像是結了霜，“如今你是新蘭殿的人，就好好待在新蘭殿伺候公主，沒事不要老是往如意宮跑！”

“是......奴婢謹記娘娘教誨！”方嬤嬤抖了抖，身子更是伏低了些。

“若是公主那裏有什麼情況，你要早早稟告本宮，讓你照顧公主，可不是讓你去偷懶的，可、懂！”

敲打的話令方嬤嬤渾身跟紮了釘子似的，哪兒哪兒都疼得慌，她頭皮發麻，結結巴巴道，“奴婢如今是新蘭殿的人，這就回去伺候公主！”

“過幾日再來給娘娘請安！”能在後宮混那麼久，方嬤嬤的聽音辯意，自然是修煉出來了。

聽到蓮妃要她回新蘭殿打探消息，當即爬起來，跌跌撞撞的退出去。

走的急，又心神不寧，一不留神往來人懷裏一頭撞去。

沒等她撞上，容月已經下意識的一腳踹了上去，“什麼東西？！”殺氣一飆，縮在識海的精神力險些傾巢而出。

所幸踹出的那一刻，她就看清是方嬤嬤，頓時收了幾分力道。

“啊呦......”方嬤嬤被踹了出去，後腦勺撞在牆上，咚的一聲，發出好大一聲響。

容月不動聲色的收回腿，一臉驚訝的叫道，“啊呀，方嬤嬤你怎麼不小心，走路都能撞到牆，撞疼了吧！”

後腦勺磕在牆上，方嬤嬤撞的腦瓜子嗡嗡響，好一會才緩過來，捂著腦袋艱難的爬起來，“公主，你怎麼能......”

“我怎麼了？！”容月打斷她的話，語調上揚，輕柔著帶著不容反駁的冷漠，“嬤嬤撞到頭了，要要生修養才是！”

“來人，送方嬤嬤回去。”

“是！”景光衝身後兩個小太監努了下嘴，兩人立刻上前半扶半拉的扶著方嬤嬤起身往外走。

“不是，等等，公主，奴婢有話要......”方嬤嬤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扶了出去。

晴雲愣了一下，剛要說什麼，抬頭就看到公主已經走進殿內，忙跟上。

帶著幾分甜膩的花香煙霧散開，薄薄的落在倚坐在軟塌上扶著額頭的蓮妃，嬌弱不勝春風，猶如枝頭曆經風吹雨打的嬌花。

“娘娘病了？”容月站定打量了她一眼，眯了眯眼，“可曾請太醫，用藥了嗎？”

“請了，說是老麻煩隻能靜心養著，也開了藥，但娘娘喝不下。”晴雲上前一步，關切的看了眼蓮妃，擔憂道，“所以，奴婢才鬥膽請了公主來！”

“母女連心，公主在身邊，想來娘娘心裏也快活些！”

這是宮女送上一碗湯藥，看著閉著眼假憩的蓮妃，扭頭為難的看向晴雲。

容月上前一步，輕輕捏住蓮妃的手腕，“放著，我來服侍娘娘用藥！”

“娘娘，你想我，我就來了，心裏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