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對上沈燦燦懵懂的眼神，趙儀嘴角的笑痕又是一彎。

這種溫柔的情緒隻是在他的臉上出現瞬間，很快就又被他藏了起來，變回往日那個清冷寡淡的帝王，“這樣看著朕做什麼？你是皇後，如此不成體統的坐在地上成什麼樣子？還不快起來？”

沈燦燦咧了咧嘴角，她就知道，這孫子才不會良心發現的伸手幫她，不過是看她形容狼狽，丟皇家顏麵，這才給她搭了把手罷了。

既然他如此不情不願，她還不稀罕他的施舍呢。

沈燦燦二話不說，抬手就將趙儀的手掌打開，跟著親自攙扶受傷的香梅站了起來，道：“皇上既然來了，那臣妾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皇上能夠答應。”

趙儀看著沈燦燦懷中連站都站不穩的香梅，就知道她要說什麼，隻見他也不多言，喊了聲楊福康，“將香梅扶下去，再宣太醫為她看看。”

楊福康瞅著這殿中詭異的氛圍，趕緊就領著人將香梅帶走；而香梅則是支撐自己快要倒下的身子，不斷地回頭瞅向自家娘娘，眼神中的擔憂光顯然是不放心她一人在這裏。

沈燦燦知道這丫頭在操心什麼，就對她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繼而轉過身，直直的緊盯著跪在地上扮作溫順乖巧模樣的沈馨。

從小到大她就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對待自己的對手仁慈，那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

先才在政淵殿外見到沈馨的時候，這丫頭雖然行為異常，對她不敬，但看在曾經同是沈家人的情分上，她並未直接做主將她攆出宮外，而是直接讓她罰跪在宮道上；隻為給她一個教訓，讓她心中有所反省。

可現在看來她知道，她的這番苦心算是白費了。

她的這個堂妹可真是厲害，不僅能夠在宮裏混的風生水起，還能讓那個愚蠢的太後成為她手中的棋子，玩的一手好借刀殺人；隻可惜，現在站在她們跟前的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笨拙的謝芳菲了，她沈燦燦當年在京城裏，什麼樣的宵小之輩沒有見過，又怎會讓自己接連挫敗在這樣的小人手中？

她今日在長生殿中所受的待遇，香梅身上的傷勢，究其根本，都是因為沈馨在幕後操縱所致；這樣一個狼子野心的女人，如果她再對她手下留情，那她沈燦燦就不是心軟仁慈，而是蠢笨無知。

既然好好地指給她的一條路她不願意走，那就別怪她這個堂姐要對她下狠手了。

於是，就見沈燦燦的目光在沈馨的身上轉了轉，回頭，忽然對趙儀開口，道：“皇上登基三年，這後宮之中除了本宮，再無其他的後妃；據本宮所知，太後娘娘對沈家的這位二姑娘十分投緣，要不這樣，皇上，你何不納了沈二姑娘為後妃。如此的話，二姑娘不僅能時時在太後身邊盡孝解悶，還能替本宮一起伺候皇上，如此兩全其美的之事，皇上可否能夠成全？”

趙儀一直都在留意著沈燦燦的一舉一動，想要從她的身上找到更多細枝末節，來證明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可是沒想到，他還沒有來得及找到更多，卻突然聽見她開口要為自己納妃，當場，趙儀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冷冽之氣幾乎快要將這殿中的氣氛給凍僵了。

而跪在地上的沈馨則是驟然漲紅了臉，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看向沈燦燦，緊張的神情閃爍的落在趙儀的身上，顯然是沒想到這沈燦燦會突然開口說出這樣一段話；同時，一股不妙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

太後原本是要發作沈燦燦的，若不是趙儀突然出現打亂了她的節奏，隻怕這個時候，沈燦燦早就被她的人拖出去挨板子了。

就在她心底惱恨著沈燦燦可能又要逃過一劫的時候，這女人卻是忽然開口說要為皇帝納妃，而且這納妃的對象不是別人，還是她向來十分中意的沈馨？

雖然不太明白沈燦燦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可是，太後之所以同沈馨如此親近，就是存著想讓她有一天入宮能夠取代那中宮之位；眼下，既然那個礙眼的女人主動遞來了梯子，她當然是順著往上爬，趕緊接過話，麵露喜色道：“皇後倒是難得通情達理一次，皇上，這馨兒性情溫順，哀家覺得她......”

“母後！”不等太後說完，趙儀就僵硬著臉色打斷道，“兒臣政務繁忙，沒有時間經常蒞臨後宮，所以這後宮納妃一事兒臣覺得大可不必。”

“怎麼就不必呢？皇兒，你這登基都三年有餘了，可至今後宮之中別說是其他後妃了，就連這子嗣也是沒有一個的；如此下去，大周的傳承豈不是要斷送了？”

沈燦燦看著著急的張氏，也附和著點著頭，道：“是啊皇上，你是襄王無情，哪知道神女早已對你有意。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咱們的這位沈二姑娘常常入宮陪伴太後，可不僅僅隻是在太後麵前盡孝道這麼簡單；都說這女子的芳華之齡稍縱即逝，皇上可千萬不要耽誤了二姑娘才是。”

張氏就算是再愚鈍，在聽見沈燦燦的這番話後，頓時就明白了沈燦燦這麼做的深意。

意識到自己上當，當即便惱羞成怒，指著沈燦燦的鼻尖就斥責道：“皇後在胡說什麼？馨兒最是中規中矩、得體守禮，又怎會做出暗中思慕男子之舉？皇上，你可千萬不要聽皇後亂說，誤會了馨兒啊！”

“母後，臣妾哪裏敢委屈您的心頭肉啊，臣妾分明是想成人之美。”沈燦燦微微揚起下巴，似笑非笑的看向太後和臉色煞白的沈馨，繼續道：“臣妾聽說，這兩年來二姑娘常常出入皇宮，儼然是將這深宮大內當成了自家的院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真是自由進出、無人能攔，如此做派，豈不是同宮中後妃無異？再說了，今天二姑娘不小心衝撞了本宮，本宮小懲大誡不過是讓二姑娘在宮道上跪了跪，可沒想到這一跪著實捅了太後的心，害的太後動了大怒，剛才可是要揚言打臣妾五十大板的。臣妾看太後如此喜歡二姑娘，又見這二姑娘嬌滴滴的直往咱們皇宮裏湊，為了二姑娘的聲譽，也為了成全太後，臣妾這才向皇上請命；怎麼？難道是母後認為臣妾做錯了？還是說，其實二姑娘入宮想要見之人並非是皇上，而是其他人？”

說到這裏，沈燦燦裝作猜測的猶豫道：“如果不是皇上，難道是......禦林軍中的侍衛？嗬嗬！......總不能是個太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