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端午,天氣漸漸的熱了起來,周穆清換上了輕薄的春衫,歪在美人榻上看書。
竹秋抱著一床被子從外頭進來,“外麵天氣好得很,等傍晚太陽沒那麼曬了,姑娘出去走一走吧,別悶壞了。”
周穆清望向窗外,春光明媚的很,讓人心情都不自覺的好了起來,“好。”
這時,鶯時的聲音傳了進來,“姑娘,姑娘......”
竹秋又好氣又好笑道:“咋咋呼呼的,一點都不穩重。”
周穆清笑道,“人如其名,跟黃鶯一樣。”
說話間,鶯時已來到幾人跟前,“姑娘,裴氏的娘家嫂嫂來啦。”
自上次巫蠱之術已過去了一個多月,前些日子裴月就被放了出來。近日伏低做小,對父親和自己都殷勤的很,生怕再出一點差錯。
周穆清放下手中的書,“哦?她哪個嫂嫂呀?”
裴月是吏部尚書裴潛的嫡幼 女,當年裴潛惹怒聖上,全家獲罪,被流放至西北,裴月進了定國公府當妾。後來,裴潛起複,恰逢母親去世,裴月就被扶了正。
裴月有兩個哥哥,這次來的也不知是她哪個嫂嫂。
鶯時回道:“是她的大嫂嫂王氏。”
“哦,對了。”鶯時又想起了什麼,“王氏進府的時候還遇見大少爺了。”
“大哥?”
電光火石間,周穆清似乎想到了什麼。
前世,也是端午這個時候,周望舒與幾位友人出門打獵,結果回來的時候是被抬著回來的。說是打獵用的火銃出現了問題,反向射擊了他的腿。從那以後,周望舒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那場打獵,似乎裴月的侄子也在場?
那侄子似乎就是王氏的兒子!
周穆清凝神想著,臉色越來越差。
她抬頭吩咐道:“鶯時,你不是有個同鄉的妹妹在棣華軒做事嗎?你去找她,讓她去探聽裴月和她嫂子究竟說了什麼。”
鶯時見她家姑娘神色凝重,便知有大事要發生,忙領了命往棣華軒跑去。
裴月一直怕周望舒和她兒子搶爵位,心心念念的想除了周望舒。裴月的嫂子一來,沒過幾天周望舒就出了事,而出事的時候她嫂嫂的兒子也在場,沒道理這麼巧!
前世周望舒受傷,這其中一定有裴月的手筆!
傍晚,琉璃閣開始擺飯了,鶯時才從外頭匆匆的進來,“姑娘,棣華軒那兒果然有貓膩。”
周穆清眼睛一亮,“怎麼說?”
“那王氏一到棣華軒,裴氏就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我那妹妹躲在牆根下,隻能隱隱約約地聽見她們在說什麼打獵,什麼火銃,好像還提到了大少爺!”
果然如此!
定是裴月與她嫂嫂密謀,讓她外甥在打獵那天尋個法子,給周望舒一個壞掉的火銃,這樣就能讓周望舒受傷,甚至能置他於死地!
鶯時擔憂地問道:“姑娘,裴氏到底想做什麼呀?不會又要害我們了吧?”
周穆清沉吟了一會兒,問道:“大哥在京畿衛做事,怎麼突然回了家?”
鶯時答道:“這幾日好像是大少爺休沐的日子......”
周穆清點了點頭,心中已有決斷,“你讓咱們院裏的小廝偷偷的,去找大少爺,跟他說明天不要出門,我有要事同他說。”
“好。”鶯時答著,趕緊去外麵找人。
周望舒的母親葉霽華,是當年山西巡撫葉廣昆的嫡長女,與母親是閨中密友。葉廣昆貪汙糧餉,惹怒聖上,葉府男丁皆被處死,女子皆被充入教坊司。
這葉霽華原本是被送到了吳王的府上,可是不知怎的竟成了父親的妾!
曾經的好友成了自己丈夫的妾,母親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與父親幾乎反目,與葉霽華更是斷了往來。
母親去世後,最有可能被扶正的便是她和裴月了,可是當時竟傳出了她與別人私通的消息。因為沒有板上釘釘的證據,父親也無可奈何,隻能將她關在院子裏,這一關就是近十年。
可是哪有那麼巧,母親一死,葉霽華便與人私通。想來,這也是裴月為了鏟除異己而使出的手段了!
裴月在定國公府經營多年,想徹底打敗她沒有那麼簡單。一定要想辦法將葉姨娘接出來,才能多一個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