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沾到她的血!”
林若晴驚呼一聲,好在那男人動作很敏捷,在避開的同時一掌劈下去,濃稠的黑血隻噴了幾滴在衣襟上,原本陷入癲狂的孕婦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你......你敢打我老婆,我要......我要跟你拚命!”
“閉嘴,讓開!”
林若晴不耐煩地訓斥一聲,原本張牙舞爪的丈夫抖了抖,不自覺地躲到一邊,她麻利地用匕首割下男人臟汙的衣襟扔到地上,又跪在孕婦身邊,用力按壓住她的攢竹穴和晴明穴,在心裏暗暗歎了口氣。
這喪屍病毒來勢洶洶,已經入侵了孕婦的腦幹,不出三小時就會徹底病變,就連她肚子裏的孩子也......
“林醫生,我老婆怎麼樣了,還有孩子,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從醫多年,林若晴早就習慣了麵對形形色色的病人家屬,卻從未像此刻一樣無力過,她勉強打起精神,飛快地叮囑著。
“把她帶回家去單獨隔離,在房間裏多燒些艾草和酒精,記住,千萬別碰她!”
丈夫不疑有他,忙不迭地點頭,林若晴還想說什麼,餘光卻瞥見那男人已經掏出打火機燒掉了沾了血的衣襟,她深吸一口氣,快步離開。
末世的錘煉讓她變得心硬血冷,她無暇思考為什麼這個陌生的男人會懂得燒掉病原,更沒有過多的經曆去拯救所有陌生人。
既然做不了舍己為人的英雄聖母至少要讓自己和父母好好活下來!
“林醫生走得真快。”
驟然響起的低沉嗓音打斷了林若晴的思緒,她一回頭就對視上那雙凜冽銳利的眼眸,想到對方剛剛救了自己,林若晴強忍住煩躁,隱晦地提醒著。
“抱歉,我沒時間跟你多說。你也趕快離開這裏,多準備些物資和藥品......你幹什麼!”
力大無窮的擁抱驟然襲來,像是恨不得將她融入骨血似的。林若晴還來不及反抗時男人就放開了她,朝她手裏塞了個東西。
“林若晴,我們後會有期。”
輕描淡寫地說完這句話後,男人就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林若晴低頭看著手裏的東西,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
這是一隻罕見的射線槍,小巧玲瓏便於攜帶,最適合像林若晴這樣的體力渣。
更重要的是,它的殺傷力驚人,一次性能殲滅三個變異喪屍,在末世算得上是無價之寶。
那個男人究竟是誰,他為什麼會擁有末世的武器,又把這麼貴重的槍支給了自己?
無數的疑問湧入腦海,卻並沒有耽誤林若晴的效率,她揣著射線槍剛回到實驗室,就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晴晴啊,你怎麼又買東西送來?這裝修公司又是怎麼回事?爸媽什麼都不缺,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剛才文濤打電話說你們吵架了......”
“媽媽!”
再一次聽到母親熟悉的嘮叨,林若晴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掉了下來,她克製住思念迅速開口。
“別插手裝修,工人一走你和爸爸就藏好物資,別讓人看到,也不要出門,等我去找你們!”
時間緊迫,林若晴簡單交代了幾句便狠心掛斷了電話,狠心掛斷了母親的電話,她將蓄水池接滿,又把載滿物資的大貨車開到連通實驗室的地下車庫,長長地鬆了口氣。
此時離末世來臨隻有不到一小時,雖然已經做了最充足的準備,可想到那個神秘的男人,林若晴總覺得有些心驚。她勉強平複了情緒,正準備泡個自熱火鍋,卻很快被窗外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
滴答,滴答。
微弱的毛毛雨並沒有引起行人們的注意,林若晴取出試紙伸到窗外,心頓時涼了。
變紅的試紙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這雨水有很強的腐蝕性,隻是因為雨太小所以暫時沒被察覺,而那噩夢般的末世,正是這場雨拉開的帷幕!
曆經兩世後林若晴意識到,末世的來臨並不是突如其來的,無論是喪屍還是酸雨,都早就給出了提示,她猶豫了一瞬,還是朝窗外喊了兩聲。
“雨越下越大了,趕緊回家吧!”
“就這麼點毛毛雨怕什麼,來,咱們繼續幹!”
“就是,也不知道哪家小姑娘這麼嬌氣,老板,再來二十串羊肉串!”
“哪兒有你這麼做男朋友的呀,不知道我最近經常牙酸麼,竟然還買奶茶!”
“明天我們去看電影吧,聽說那部喜劇片特別好看。”
“......”
晚上十一點的夜市熱鬧非凡,坐滿食客的燒烤攤飄散著濃鬱的香氣,年輕的情侶抱著奶茶和玫瑰花打情罵俏,三五成群的大學生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周末的安排,林若晴的提醒淹沒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沒有掀起絲毫漣漪。
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夜晚,也是最美好的一個夜晚。
林若晴無奈地歎了口氣,眷戀地朝窗外看了最後一眼,便果斷地關窗鎖門,就在鎖落下的一瞬間,雨勢驟然劇烈起來!
“啊!”
腐蝕性極強的酸雨落在人身上,頃刻間就讓脆弱的皮膚紅、腫潰爛,行人們慘叫著想躲開酸雨,可無論是屋簷還是樹木都被酸雨攻擊得滿目瘡痍,根本無處可躲。
幾個傷勢嚴重的人慌不擇路間摔倒在地,整個身子都落進堆積的雨水間,四肢在“滋滋”的灼燒聲中潰爛脫落,有個打扮入時的年輕女孩下意識地想擦去臉上的雨水,下一秒卻硬生生將整塊臉皮都撕了下來。
憤恨、恐懼、絕望、憐憫......無數情緒在心頭交織,最後通通化為無力感,像毒刺般折磨著林若晴,她強迫自己隱蔽在窗後,眼都不眨地看著窗外。
越是這種時候,她越不能逃避,隻有多觀察情況,才能盡量止損!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林若晴就發現了不對勁,這酸雨雖然厲害,可並不是對所有人都有殺傷力。比如那個站在街角的眼鏡男,他雖然也淋了酸雨,疼得渾身發抖,可這酸雨卻並沒有在身上留下任何傷口。
是這酸雨本身有所限製,還是那幾個男人體質特殊?
林若晴思索片刻,找出單反相機調好焦距,近距離地觀察著那個男人。他似乎想去攙扶渾身潰爛的女朋友,卻在伸手的一瞬間動作僵硬,緩緩地低下了頭。
那挽起袖子的小臂驟然冒出一串青紫色的膿包,幾乎是同一時刻,眼鏡男雙眼發紅,對著自家女友那被酸雨灼傷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