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唔——救——”

兩個男人臉著地，皮膚瞬間和冰層黏連，爬不起來也發不出聲音。不過半刻鐘，他們倒地的位置就被冰雪蓋過，什麼痕跡也沒留下。

林若晴和顧爵風麵色平靜，放下窗簾準備休息。

問題是，實驗室裏隻有一張床，一張加厚棉被。

“麻煩了。”顧爵風彬彬有禮，話說得客氣，卻一點不客氣地占據了半張床。

好在他也規矩，手腳都沒越界。

林若晴太陽穴狠狠跳了幾下，深吸口氣忍了。她取來一個枕頭，塞兩人中間，這才在另一邊躺下。

直到顧爵風呼吸變得綿長，林若晴才漸漸睡了過去。

等她睡著，顧爵風睜開眼，目光清明，哪有半分睡著的樣子。他側頭看向林若晴，有些好笑，不過有警戒心也是好事。

就在他打算重新閉眼入睡時，林若晴那邊卻傳來嚶嚀聲，似乎是睡得很不好，身子緊緊蜷縮成一團，隔著一個枕頭，顧爵風都能感覺到她在瑟瑟發抖。

實驗室雖然經過改裝，確保極度低溫下室內不會凍傷人，但是溫度卻依舊很低。

“冷......”

林若晴發出一聲夢囈，似乎是察覺了身側的溫度，無意識地往顧爵風靠近。

“......”

顧爵風有些遲疑，但看林若晴眉尖緊蹙，小臉凍得發白，牙齒都在打戰，他還是伸出長臂將人輕輕摟住。

林若晴感覺到熱源，猛地擠掉了中間的枕頭，整個窩進顧爵風懷裏。

顧爵風動作僵硬，微微苦笑。

他真的沒想過要趁機占便宜。

在他的懷裏，林若晴身體回溫，眉頭舒展，粉、嫩紅唇微微翹著，睡顏安靜。她的小臉就埋在顧爵風胸口，隔著布料，顧爵風感覺到她溫熱的吐息，鼻尖還有淡淡的獨特的馨香。

顧爵風突然就放鬆了，他稍稍用力，把林若晴抱得更緊，也漸漸睡了過去。

翌日。

林若晴醒來的時候，顧爵風已經不在床上。她規整地躺在自己這邊，中間的枕頭也好好的，不見一絲淩亂。

簡單洗漱過後，出了臥室，她才看到顧爵風站在窗邊。

男人換了身休閑裝，胡亂披了件黑色羽絨服，身高腿長，隨意靠著牆壁的姿勢慵懶而隨意，卻像是從寫真集裏走出來的男模，熠熠生輝，讓人移不開眼。

“起了？外邊可真熱鬧。”

見了她，顧爵風稍稍讓開位置。

林若晴快步過去，一眼看到隔壁樓層下圍了烏央央一大片，天寒地凍也壓不住他們的激情。

“我們快要餓死了，你有吃的給我們幾口怎麼了？”

“這外邊到處都是怪物，沒有槍我們會死的，你有槍防身，我們沒有啊！”

“好冷，我們要凍死了，你讓我們上你家躲躲不行？”

“......”

圍著的人你一言我一句，高聲呼喊，一開始還心虛，漸漸地一個比一個理直氣壯，到後邊甚至於破口大罵。

這樣下去不行。

林若晴皺眉，麵露憂慮：“他們這麼鬧，遲早要發現實驗室的存在。”

“放心，不會有事。”

顧爵風淡淡安撫，遞了卷紗布過去：“幫我重新包一下傷口。”

林若晴心裏還是不安，不過還是回身幫他檢查傷口。這一看，她差點沒翻白眼：“你昨晚做賊去了？”

睡前她包紮得好好的紗布，現在已經被扯得亂七八糟，她看了當然來氣。

“遇到了一隻野貓，抱懷裏時看著乖順，沒想到爪子一點不安分。”

顧爵風深深地看著林若晴，語含笑意。

“那它怎麼不抓爛你的嘴？”林若晴隻當他在胡說八道，一點沒好氣，邊諷刺了句邊重新包紮。

弄完後，她也不理會顧爵風，繼續觀察外邊鬧事的人。要是有變故，她也好早做準備。

這時候，人群一直得不到樓層裏的回應，情緒越來越激動，喧嘩聲四起。

“他自己躲家裏吃好的喝好的，是要看著我們死啊！大家一起衝，憑什麼我們要等死？”

不知誰喊了這麼一句，人群像是瘋了一樣，爭先恐後往樓層裏衝。

樓層防盜門狹窄，一次僅能容納兩人。但是大家都怕晚了搶不到東西，紅了眼地互相推搡，像是沙丁罐頭往裏硬擠。

“啊——”

隨著一聲慘叫，更多的慘叫此起彼伏。

有的人被人群推倒，又被身後的人接二連三踩踏而過，斷臂殘骸。有的人摔到了冰麵上，被冰層凍住，身子快速失溫，沒多久就一動不動，活活凍死......

一群瘋子！

林若晴冷著臉，沉默地看著。

這副人間慘象，堪比昨天人群被喪屍追逐撕咬。但是昨天是因為異類，今天卻是因為同類的貪婪，自取滅亡。

人群死傷慘重，最後隻有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擠進了房裏。

若是他們發現裏麵空蕩蕩的......

林若晴不想放棄這個實驗室，隻能冷靜下來，思考著若是人群搜查起來她應該如何應對。

出乎她意料，那幾個男人從房裏跑出來，手裏或多或少都抱著物資，未免被爭搶，他們慌裏慌張跑回了各自家，牢牢鎖上門窗。

“是你？”

那個樓層不住人，不可能會有物資，除非是有人特意放置在裏邊。除了顧爵風，林若晴想不到還有誰會做這種事。

顧爵風挑眉，略帶幾分嘲諷：“不給他們點東西，他們哪裏會善罷甘休。”

“不愧是“凜”的隊長，做事周全。”

“我應該說，多謝誇獎？”

兩人相視一笑，多了幾分默契。

“死的人太多了。”林若晴擔心會引來喪屍，畢竟喪屍可不怕嚴寒天氣。

顧爵風也是這個意思：“找個時間下去消毒。”

經過商量，他們最終決定在深夜最冷的時候實施。那個時間點，別說是人，就是喪屍都很少出來遊蕩。

入了夜，林若晴找來最厚最保暖的衣物，把自己和顧爵風包裹得嚴嚴實實。

顧爵風揮了揮手，活動了幾下，即便是裹成了個球，他的動作卻沒有受到多少限製，依舊矯健利落。他打了個手勢，示意林若晴小心，自己率先開門，身子悄無聲息閃了出去。

這也是他們之前說好的，顧爵風先下樓查探，沒什麼問題再讓林若晴下去。

林若晴看他離開，回實驗室收集了幾種藥品，又調製了幾樣藥劑，用器皿打包好放進背包，這才背著背包準備出門。

隻是當她一轉身，一把鋒利的匕首猛地抵住她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