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姐,一屁股坐在了兩坨雞屎上,你也不嫌臟。回家洗褲子記得多用水泡泡,去去味兒。”
一聽到這話,林娟萍猛地從地上躥了起來,可伸手往褲子上一模,頓時惱了。
有個屁的雞屎,這娃兒坑她!
離了林娟萍,江黎直接來到了村裏養雞大戶展三爺的家門口。
剛到家門口,就聽到他家院子裏雞鴨鵝的撲棱棱的叫聲,當然了,撲鼻而來的還有一股摻雜著腥味的屎味,很是刺鼻。
這是蓄養家禽的代價,沒辦法。
砰砰。
她敲敲門,開門的是展三爺的女兒展小妹。
看到江黎,展小妹沒什麼好臉色:“你來幹啥。”
“我來買雞。”
展小妹上下掃麼她一眼,看到她梳著的整整齊齊的頭發,俏白的臉皮,心裏更不高興,但還是身子一讓,把她讓進了院子。
“爸,有來買雞的。”
下一刻,展三爺便咂著個煙袋走了出來,看到是江黎,臉色也不怎麼樣,一個婦道人家,也就買個一隻兩隻的,生意做起來沒意思。
江黎卻沒有理會這父女倆,而是圍著圈轉了起來。
展家的養殖技術確實不錯,沒有什麼科學配方,全靠家傳手藝,再加上自己摸索,卻把雞鴨鵝都養的個個膘肥體壯,看著就健康。
“看中哪隻了?”展三爺懶洋洋開了腔,“最近漲價了啊,八毛一斤。”
江黎笑了笑:“買的多,優惠不?”
“買的多?你能買多少。三隻以內沒的優惠。”
“當然超過三隻。”江黎拿出自己的記事本,照著念,“我要五隻母雞,一隻公雞,五隻母鴨,兩隻大鵝。這能優惠不?”
一聽這話,展三爺嘴角立即翹了起來,一旁的展小妹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展小妹是個藏不住事兒,忍不住好奇:“你買這麼多幹啥?”
“養啊。我家裏頭一隻都沒有,平日裏吃個雞蛋都得問人要,多不方便。這雞鴨鵝的都養養,沒事吃吃蛋,遇到節日什麼的,看著那個老了殺了吃了,正正好。”
展小妹聞言更是嗤之以鼻:“你可真會給林大哥整活兒。”
林大哥?
江黎這才想起來,這位展小妹和林正寧關係還挺不錯。
據說是小時候林正寧好像救過她一回,本來展家是準備把林正寧招進家裏當女婿的,誰知道林正寧竟看上了江黎,突然就給娶回了家。
展三爺倒是無所謂,反正展家想招女婿,排隊的有的是,倒是展小妹,本來不怎麼看得上林正寧,被放了鴿子之後,反而耿耿於懷。
江黎懶得跟展小妹解釋,指了指圈裏她挑中的雞鴨鵝,讓展三爺抓了出來,又檢查一番,確定沒問題之後,便拍拍手起身。
“算賬吧。”
有這麼大的生意做,展三爺哪裏還顧得上女兒的那點小別扭?
他當即找來繩子把家禽一綁,又拿來稱開始稱,完事掐著手指頭隻算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把賬理的清清楚楚的。
見江黎拿著小本本,他幹脆接過來,往她的本上嘩嘩嘩寫了下來。
“一共92塊錢,我給你優惠,算你92,成不?”
江黎拿著本子一看,這些雞鴨鵝加起來,一共九十多斤,兩塊錢劃下來,一斤才給她便宜了兩分錢。
這她哪兒能幹呢。
“三爺,您不是個小氣的,我也不愛斤斤計較。我買您這麼多家禽,您一斤怎麼也得給我下個五分錢吧?五分錢劃下來,就是四塊七,我給您八十七還差不多。”
“哎呦,五分錢,你這下的也太狠了!”
“八毛錢下五分錢,也就打個九三折,連九折都不到。說實話,這要擱別人家買,我至少得下一毛錢。為啥給您高,還不是看中了您的養殖技術,看中了您這雞嗎?”
展三爺看著江黎,還真被她說的沒法還口了。
她給的價格,確實不算低,隻是她年紀輕輕的,又很少出來買東西,不敲她一竹杠,總覺得虧了似的。
“哎呀,現在不比往年啊,這年頭什麼都貴了,雞也漲價了,我給你的價格已經很實惠了,實在是下不動了。”
“這樣啊。”
江黎聞言,也做出苦惱的模樣。
“我也能體諒您的難處。”
展三爺一聽有戲,連忙點頭。
“可我今天出門就帶了九十塊錢,還得留個三塊錢買點菜回家做飯去。您要是下不來錢,那我隻能去別家了。”
江黎說完,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展三爺一愣,沒想到她這麼利落,連還口的機會都不給,便連忙兩步擋在她的麵前。
“哎哎哎,你別急嘛,我也沒說不賣了。得,要不這麼著,就看在正寧以前救過小妹的份兒上,八十七塊錢,你拿走吧。”
一招鮮,吃遍天。
江黎這才轉過身,露出笑容:“這就對了嘛,展三爺,我頭一次找你買東西,特地給你留了價格餘地,你可不能再壓榨我了。咱們做生意都講究個長長久久,以後我會常來找您的。那能不能麻煩您幫我把這些雞鴨鵝運回家?我也拿不動啊。”
“成成成,我這就給你送回去。”
收了錢,展三爺立即推出小車,把雞鴨鵝都放上去,然後和江黎一塊往她家去。
展小妹猶豫了一瞬,也跟了上去。
一直聽說林正寧和江黎不和,天天吵架,前幾日聽說江黎還跟著村裏的劉言私奔了,怎麼忽然這麼喜氣洋洋的來買家禽?
回去的路上,村裏的人看到這一幕,也都是滿臉新奇,揣著手議論了起來。
“林家的這是回心轉意了?怎麼這幾天也不鬧騰了。”
“不知道,聽說昨天他們去縣城,那女人還給他買了身衣裳。不會是被姓林的打怕了吧?”
“一買買這麼多雞,她這是要擺席?”
也不止村民們這麼想,跟著江黎一塊回家的展三爺和展小妹,也是這般懷疑。
雖然說夫妻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和,可江黎跟林正寧的矛盾,那可不是拌拌嘴就能解決的。
一個知識分子,一個村霸。
一個死活看不上想跑,一個死活不撒手想霸著。
這日子怎麼過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