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
玄字號監牢放風場地之中。
黎剛看到被查爾斯捏在手中,仿佛隨時都會被捏爆腦袋的壁虎,臉上的表情已經猙獰到了極致,眼中更是有殷紅的血絲浮現。
“我最後說一遍......”黎剛的聲音就仿佛從喉管之中擠出來的一般,嘶啞低沉如同野獸發出的威脅低吼:“它活,你活;它死......你必死!”
黎剛手上人命不知多少,在正常情況下,自是不會有所謂慈悲之心,更不要說因為一條壁虎跟人為敵了,但關鍵是......這裏是詔獄。
是終日不見陽光,連地板都是漆黑的鋼鐵澆築而成,哪怕是一株雜草都看不到的、充滿了沉沉死氣的詔獄!
黎剛在詔獄之中待了整整五年,五年來,除了監牢裏的囚犯獄警之外,他眼中就隻有漆黑的鋼鐵牆壁和昏黃的燈光,再沒看到過其他的東西。
所以說,隻有鬼知道他在角落裏發現了一條小生命的時候,心中是怎樣的激動和欣喜。
那種感覺,就仿佛在一片黑暗中發現了一縷光亮,亦如在死寂之地裏尋到了一點生機一般。
作為一個手上沾了不少人命的劊子手,大夏暗世界巨頭級別的人物,那一刻黎剛甚至有種淚流滿麵的衝動。
隻是,黎剛怎麼也沒有想到,他還沒有去將這個小生命抓住,查爾斯這個在外麵跟他就是對頭、在裏麵也屢屢跟他作對的賤人竟然先一步將這壁虎抓在了手裏,這也是造成了眼下的這個局麵。
可以說,眼下兩名暗世界的巨頭之所以會對上,歸根結底其實就是因為那一條無意之中闖進了詔獄的小小壁虎......
聽到黎剛的話,查爾斯聳了聳肩膀,臉上滿是戲謔之色:“其實,如果你跪下求我的話,我或許可以饒這個小家夥一命......”
他跟黎剛是老對頭了,再加上實力不相伯仲,自然不會懼怕對方動手。
“找死!”
查爾斯話還沒有說完,黎剛終於忍不住了,伴隨著一聲低吼,他魁梧的身體竟瞬間消失。
不少人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前者便已經出現在了查爾斯的麵前,砂鍋一般大的拳頭高高舉起,裹挾著強勁的勁風狠狠朝著後者的腦袋砸了過去。
能夠看到,黎剛手臂之上虯結的肌肉都仿佛活過來了一般,充滿了極致的力量感。
“來得好!”
麵對黎剛這一拳,查爾斯眼中浮現出了興奮之色,不閃不避,直接一拳迎了過去。
以前他在詔獄的消遣活動就是帶人暴動或者越獄,但自從見識到了玄字號監牢新巡監的狠辣和強大之後,他便再不敢這般放肆了,隻能重新找一個新的消遣方式。
而查爾斯找到的新的消遣方式也很簡單,那就是去招惹自己的老對頭黎剛,逼對方跟自己打架。
所以說他巴不得黎剛跟他動手,那樣又能夠管上十天半個月才會再覺得無聊了。
嘭!
伴隨著一聲悶響,兩人的拳頭狠狠撞擊在了一起,巨大的氣浪霎時轟然席卷開來。
囚衣獵獵間,圍觀的囚犯們甚至感覺臉上被氣浪刮得生疼。
不過眾人不僅沒有絲毫畏懼,眼中反而有亢奮之色浮現,個個磨拳擦腳,給人一種也想動手的躍躍欲試之感。
詔獄之中並沒有所謂的消遣活動,所以不僅是對於查爾斯,就算是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打架也是唯一的消遣。
基本隻要誰一帶頭打架,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場大混戰。
而此時黎剛和查爾斯之間的戰鬥也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階段,兩人的身形甚至快到了模糊的程度,肉眼都有些無法捕捉到,隻能夠聽到拳拳到肉的沉悶響聲。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突兀掠進了場中。
正在激戰中的黎剛兩人同時感覺到一陣勁風自旁邊襲來,臉色頓時為之一變。
隻是他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隻感覺腹部猛地一痛,巨大的力道轟然襲來之間,兩人已經徑直朝著兩邊直直倒飛了出去,在一片起伏的慘叫聲中,一左一右撞翻了一大片躍躍欲試的圍觀倒黴蛋。
“怎麼,你們是將我的話當做耳旁風了是嗎?”
與此同時,略帶冰冷的聲音在所有人的耳邊響了起來。
本來突如其來的變故還讓眾人愣了一下,但伴隨著這個聲音響起,所有人的身體頓時一顫,臉色陡然變得煞白,原本那躍躍欲試的亢奮已然蕩然無存,隻餘萬分驚恐。
隻見一道修長的身影正立在原本黎剛和查爾斯交戰的位置,正輕輕整理著因為動手而淩亂了些許的袖口。
黑色的帽簷之下,方權那雙漠然的眼睛掃過每個人的臉,目光所過之處,無一人敢與其對視,均是慌亂地避開了目光。
也正是此時眾人才反應過來,現在的玄字號監牢早已經不是以前了,有方權這尊凶神坐鎮,真敢打架鬧事那不是找死嗎?
不少人又想起了方權上個月剛擔任巡監便遇到玄字號監牢暴動之時,對方一人一劍幾乎將玄字號監牢殺了個對穿,無一人是他一合之敵......
念及此處,眾人身體顫抖的幅度更大了幾分。
沒人知道詔獄典獄長是從哪兒找了這麼個妖孽過來,他們隻知道隻要方權在玄字號監牢一日,那以往那種想暴動就暴動,想打架就打架的快樂日子便再也不會有了。
看著一個個低著頭、臉色煞白的囚犯們,方權語氣愈發冷厲:“我記得我之前說過,一人犯錯,全監室連坐!一監室犯錯,全監房連坐!”
“黎剛和查爾斯既然將我的話當做耳旁風,那麼他們所在的第一監房第三監室和第四監室共計十八名囚犯就全部給我在圍牆上吊三天,主犯黎剛和查爾斯各杖一百、吊五天,期間斷水絕糧,以儆效尤!”
此話一出,所有囚犯身體臉皮猛地顫了顫。
沒有被波及到的囚犯倒是連忙低下了頭,生怕被注意到了,隻是在心中慶幸著方才幸好沒有動手。
而被方權點到名的那兩個監室的囚犯則是隻感覺眼前一黑,有種天塌一般的天旋地轉之感,大腦一陣“嗡嗡”作響。
不吃不喝吊三天,就算是鐵人恐怕也扛不住吧?
“方巡監,是他們鬧的事,憑什麼罰我們?!”有人終究沒有忍住,梗著脖子爭辯道:“這沒有道理!”
“憑什麼?”方權將目光看向了說話之人,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就憑在這玄字號監牢之中,我方權說的話就是道理!”
“怎麼,你不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