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呆滯了好一會兒,滾燙的臉也漸漸降下溫度。
但她的勝負心上來了。
“樹要皮,人要臉,王爺這麼自戀,你父皇知道嗎?”
她隻不過覺得他是個好隊友,他竟以為她對他有非分之想?
雖說他長得逆天了些,聲音殺傷力也大,但是——
情情愛愛什麼的不健康!
她隻想拿到和離書,坐擁金山銀山,到時候養幾個男寵,不更愜意快活?
蕭燼聽到父皇這兩個字,眸色漸漸暗下。
父皇?
嗬,父皇怎麼可能有閑心去了解一個煞星?
即便他為父皇打了這麼場勝戰,身受重傷回城,父皇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未曾說過。
若不是怕被天下人詬病,他那好父皇,恐怕早已將他丟棄在山野中了。
他冷笑一聲,抬眸看了雲初一眼,雙目微凜。
這時,青霄從房門外進來。
“王爺,那個叫小蝶的丫鬟,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處理,剩下的陪嫁丫鬟......”
“一並處理,一個不留。”
“是!”
青霄出去後,雲初舔了舔唇,問道:“王、王爺,一個不留的意思是,把她們都趕出去嗎?”
“你覺得呢?”蕭燼反問。
若是前世,他確實隻會做到趕人這一步,可現在的他,不再心存善念。
趕人多麻煩,殺掉不就好了?
“我覺得......”不等她回答,蕭燼將話題扯開,
“你背上的傷又裂開了,本王叫兩個丫鬟過來幫你上藥,乖乖坐著。”
“哦。”
雲初應了一聲,自覺地趴在床上。
這蕭燼能處啊,有敵人他是真殺!
前世和喪屍戰鬥久了,她特別欣賞這種殺伐果斷的人。
丫鬟上了藥後,赤鱗衛也將她需要的藥材全數買回,還按照她的要求帶回了一名專門煎藥的醫士。
煎藥之時,火候的控製尤為重要,她如今身子不便,隻能找些比較專業的人幫忙。
“煎好藥後,先送來我房裏,我確認過後,自會送到王爺那。”
“是。”
醫士心中恥笑,這個醜女可真會爭寵,為了討好淵王,竟無所不用其極。
也不知她從哪求來的藥方,用藥不痛不癢,以他行醫二十多年的經驗來看,這藥根本治不了淵王的傷毒。
但他沒有多嘴,反正到時候淵王遷怒下來,受罰的也不是他。
交代完事項後,雲初又覺得困意來襲,走回自己的房裏接著睡。
醫士將藥送進她房間之時,已是夜晚。
她命所有人出去後,先將其中一碗藥喝下肚,再拿出火燒過的剪繒,劃破自己的手肘,鮮血混入剩下的那一碗藥。
她止住血,親自將那碗藥送去給蕭燼。
蕭燼剛從書房走出來,就看到她朝自己走來。
“一口氣喝啦。”雲初笑盈盈地將藥遞給他,語氣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
這碗藥裏可混著她的血,若是蕭燼不一口喝到,怕是會嘗出一二。
若是讓他知道她的血有解毒之效,她不得被鎖住起來做藥奴?
她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蕭燼:“......”她在搞什麼,為何忽然對他笑成這般?
“喝呀,你不會怕苦不敢喝吧?”雲初歪著腦袋,眸底還是那般清澈。
“本王一人手刃三千敵軍之時,尚未說過一個怕字,區區一碗藥,本王會怕?”蕭燼一把奪過她手中的藥,一口灌下肚,中間不曾停下。
“味淡無比。”他冷著臉把碗還給雲初。
“哇!”雲初笑得更誇張了,“王爺真是威武!”
蕭燼蹙了蹙眉,沒見識的女人,她是沒見過真正的威武。
在她要轉身離開之際,他叫住了她:“明日本王陪你回門,別睡太晚。”
雲初頓住,回門?
今日才剛把雲柳萱趕走,當著她的麵殺了兩個嬤嬤,這個時候回門豈不是會被針對死?
不對——
她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她有蕭燼和赤鱗衛啊!
回就回,她會怕?
“明早等我哦!”雲初心情愉悅地哼著歌,回到房間。
翌日,馬車等在府門外,日中之時,停在了顧國府。
“下車。”蕭燼冷冷道。
雲初撩起簾子,望了一眼顧國府,遂收回手:“我那便宜爹在呢,你先下去,然後抱我下去,做做樣子嘛!”
蕭燼的眸子沉了沉,凝思片刻後,還是按照雲初的要求做了。
手臂圈住雲初腰肢的那一刻,他微微恍神,這個女人的腰......竟這般軟,裏麵好似沒有骨頭,他真怕一用力就會折斷它。
雲初雙腳沾地後,立馬抱住他的手臂,笑盈盈道:“謝謝王爺,哦不對,謝謝夫君。”
蕭燼不自然地別過臉,任由她牽著自己。
“臣見過淵王殿下,見過......王妃。”顧國侯雲青豫不情不願地作禮,那雙眼睛落在雲初身上時,恨不得當場將她活剝了。
“青霄、叢衛,把回門禮給小侯爺送府裏。”
“是!”
雲初沒想到,蕭燼居然準備得這樣周全,還帶著回門禮。
顧國府看到幾箱寶貝,雙眼直發亮,就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誒唷,淵王殿下真是見外,都是一家人,何至於這麼破費?”
“勢利眼。”雲初小聲嘟囔了一句。
顧國侯不悅:“雲初啊,雖說你現在是淵王妃了,但是該有的禮儀還是要有的,見到為父一聲不吭,這傳出去又該落人口舌,說你沒娘養沒人教。”
雲初嘖了一聲:“人家說得挺對的,我確實沒教養。”
原主自幼就被他們丟在柴房,自生自滅,可不就是沒人教。
“你!”雲青豫橫眉冷目,這孽障真是沒救了!
“喲,原來是妹妹回來了,烈日當頭才回門,怎的不等到日落西山的時候再來呢?怕是妹妹根本沒把我們顧國侯府放在眼裏吧?”
雲柳萱從府裏慢悠悠走出來,含著笑話裏卻帶著刺,“啊呀,妹妹莫怪,是姐姐失禮了,不小心頂撞了淵王妃。”
雲柳萱心中得意,罵這賤人一頓心情好了不少,但明麵上她可是道歉了,就算是淵王在場,雲初也不敢拿她怎麼樣。
“啊,對對對。”雲初笑著點頭,沒有反駁的想法。
這種無意義的嘲諷太低級了,她都懶得接招。
似乎沒料到雲初會是這種反應,雲柳萱原先準備好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小侯爺準備在府門外開宴?”淵王冷冷吐出一句話。
雲青豫嘴唇抖了一下,連連賠罪:“殿下莫怪!殿下快請進,是臣一時疏忽,照顧不周了!”
進到侯府後,侯府的人也入席就坐,後廚一個接一個上菜,滿桌的珍饈,看得雲初眼睛都直了。
今天還真是來對了!
前世喪屍橫行,她和另外兩個夥伴隻能靠枯燥無味的營養劑度日。
美食,一度是她夢之所求。
話不多說,她抄起碗筷,專心做一個幹飯人。
可她才剛夾起一塊烤雞,雲夫人就‘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桌上。
“長輩沒動筷,一個晚輩敢先吃?我堂堂顧國侯府竟養出這麼一個沒教養的野丫頭!”
雲初將烤雞送進自己的嘴裏,津津有味:“是啊,到底是誰教出來的野丫頭呢。”
“你!”雲夫人拍桌而起,身邊的雲柳萱忙拉住她,“娘,妹妹一向是缺乏管教,您莫要和妹妹置氣。”
勸完雲夫人,她又溫柔地看向蕭燼:“淵王殿下,讓您看笑話了,我家三妹妹自幼如此,沒規沒矩,還勞煩您今後多教教她才是。”
蕭燼點頭,不作聲,喝了一口茶。
雲家人看這陣勢,蕭燼似乎不站在雲初的那一頭。
雖說雲柳萱親自領教過蕭燼的殘暴,但這次是在顧國侯府,不是他淵王府,想必他也要看爹爹的麵子。
一個是皇上的棄子,一個是開國有功的顧國侯世子,怎麼看都是她爹爹占上風。
想明白這一點,她心中也就沒有了顧忌。
“妹妹,你這吃相也太......若是讓外人看到,還以為我們顧國侯府少你吃的了呢,”她眼神示意身後的嬤嬤,“王嬤嬤,你之前負責妹妹的日常管教,就教成這般樣子?”
王嬤嬤心領神會:“回大姑娘,是老奴疏忽,老奴現在就帶三姑娘下去好好學一遍侯府的禮儀!”
王嬤嬤擼起袖子,粗壯的胳膊露出,一副要當著眾人麵教育雲初的架勢。
雲青豫和雲夫人冷眼看著,沒有阻止的意思。
“嗝兒~”雲初打了個飽嗝,沒有理會來勢洶洶的王嬤嬤。
“三姑娘,跟老奴去一趟後院吧?”王嬤嬤一把捏住雲初的細胳膊,笑得陰冷。
雲初咧開笑:“滾。”
王嬤嬤怔愣一下,怒火瞬間燃起,這小賤蹄子,平日裏大氣不敢出一下,現在竟敢跟她說滾?
聽說這小賤蹄子把侯府鬧翻了天,若不是那日正好回鄉探親,定要讓她嘗嘗什麼是侯府規矩!
就算她現在是淵王妃,可那淵王是什麼人?
天煞孤星!
他都自顧不暇,更不可能管這個有名無實的王妃!
“小賤蹄子,反了天了?敢跟嬤嬤這樣說話?”王嬤嬤愈加放肆,狠狠掐住雲初的雙手,也不在乎眼下大不敬的稱呼。
“青霄、叢衛,將人帶下去,杖責三十。”蕭燼手掌蓋在桌上,修長的食指‘噠噠’漫不經心地敲了兩下。
王嬤嬤臉上笑容漸長,差點沒忍住笑出聲,連淵王都明目張膽站在侯府這邊,小賤蹄子這次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