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笑，真是自相矛盾！”

聽到這，吳宏量滿臉冷笑，露出鄙夷之我：“古玩鑒定，憑的便是各種特征跟文化淵源。”

“既然這隻五彩碗，樣樣都對得上，你哪來的底氣胡說八道！”

“五彩瓷製作精細，紋飾優美，在清代就被各大藏家看好，以至於從嘉慶到民國以至現在，都有仿品。”

“其中以光緒、民國仿品最好，幾可亂真，但它們都有破綻，瞞不過我眼睛。”

“比如胎體堅硬，顯得過輕或過重，釉麵混濁不清，有浮光等等。”

“然而這隻碗卻毫無破綻，我看你還怎麼信口開河！”

吳宏量這番話，可謂專業至極。

聽眾齊齊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吳老板，單論瓶器一項，整個姑蘇能與您比肩的不過一手之數啊！”

“各位過譽了，我吳某人雖然不才，但自詡比某些心思不良的小輩，還是不惶多讓的。”吳宏量被誇的藏不住得意，話裏話外都透著自負。

林越將之表情盡收眼底，搖頭冷笑道：“鼠目寸光！”

“你既然知道五彩瓷仿品特點，難道仿者就不知道？。”

“自以為是，永遠都是古玩行最大的弊病，孰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這隻五彩碗正是因為各點都符合真品特征，所以才能讓你這種半吊子打了眼。”

“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

說話間，林越走到櫃台前，伸手拿起一根穿線引珠的勾針，不待眾人反應，輕輕朝五彩碗的釉色上一剮。

然後將帶著紅釉的針，舉到吳宏量麵前。

吳宏量表情一滯，眼中盡是茫然。

不等他發問，林越淡淡說道：“我之所以說它是假的，便是因為它的釉色用的是化工顏料，而不是清五彩所用保山南紅瑪瑙礦研磨出來的粉末。”

“正因其性質不同，所以導致其聲膠著沉悶，毫無清脆悠揚之聲。”

“如此明顯的證據，你卻視而不見，你瞎不瞎？”

說完，放下碗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一點，那團釉彩瞬間燃燒起來。

刹那間，吳宏量的臉色青白交加，眼神從不屑鄙夷漸漸變成了驚駭。

表情精彩至極。

他畢竟算是行家，事到如今，怎麼可能還不明白。

隻是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他一時間無法接受。

兩眼暴突，聲音顫抖喃喃念道：“不，這不可能，這碗明明是真的，誰能仿的這麼好？”

“所以說你見識淺薄，民國聖手輩出，別說區區五彩碗，就算是景泰藍都能仿的一模一樣！”林越淡淡說道：“古玩，不是你這麼玩的。”

這句話，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但這時卻再沒有人覺得林越是在裝逼吹牛了。

吳宏量連退三步，抵在櫃台上，臉色蒼白無血，全身冰涼發軟。

要不是靠著東西怕是已經摔倒在地。

事到如今，他已明白，自己徹底輸了。

“打眼了？”

“我幾十年的名聲沒了......”

“我的聚寶閣，我輸了......”

刹那間，他像是老了幾十歲，整個人都變的恍惚起來。

數十年建立的信心跟名聲，被林越一朝擊的粉碎，若不是他經曆過大事，此刻怕是已吐血昏迷了。

即便能撐住，他也明白，從此以後他姑蘇的圈子裏，名聲也是一落千丈，不複從前。

靜！

整個店裏，鴉雀無聲。

所有人看林越的眼神，都變成了震驚和敬佩。

連吳宏量這樣的高手都不得不服輸，這人到底什麼來頭？

小小年紀，竟有這般手段跟眼力。

為何以前從沒聽說過？

謝曉楠眼神閃動，耳根通紅，心裏又羞又愧，責怪自己竟以貌取人。

今天要不是這個年紀跟自己相仿的小哥哥，拿了這件仿品回去送人，要是被認出來，麻煩就大了。

“願賭服輸，付錢吧。”林越環顧四周，淡淡說道。

吳宏量此人心不壞，就是自負。

若是能從今天的事情裏爬出去，日後修為必上一個新台階。

要是爬不出去，隻能一輩子渾渾噩噩。

但這跟他無關，他心裏隻惦記著幫父親治病。

二十萬也不過是毛毛雨，應應急而已。

“我....我輸的不冤！”吳宏量終還是經曆過事情的人，幾秒鐘後，渙散的眼神重新聚焦。

拿起手機轉賬。

這話，不禁讓旁邊的人嘖嘖稱歎。

吳宏量在姑蘇圈子裏，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傲氣十足，如今竟真被一個年輕人徹底折服。

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必將哄動整個姑蘇圈。

畢竟古玩這個圈子實在是太小了，一滴新血的出現，無疑會激起陣陣漣漪。

林越看著二十萬到賬，微微鬆了口氣。

沒有事情比父親的生命更重要，有了這些錢就能回去把費用補齊，用最好的藥，請最好的醫護。

隻要能拖到特效藥麵世，父親就有救了。

“大師，還沒請教您的名號，方便...”一個剛才對林越嘲諷最的凶的人，這時臉上充滿了方媚，姿態擺的極低。

畢竟，能結識到一位高手，對他的好處大到無法想像。

“無德之人，你不配！”林越頭也不回，踏出聚寶閣。

他平生最恨溜須拍馬，見風使舵之人。

見林越這麼不給他麵子，那人表情瞬間陰沉到極致，眼裏冒出一絲陰毒恨意。

“來去如風，神秘莫測，姑蘇什麼時候出了這種人才，唉...看來我是老了。”吳宏量跌坐在椅上，搖頭歎道。

他以為林越不過一小醜，嘩眾取寵博人眼球。

現在才明白，剛才若不是他手下留情，自己輸的就不是二十萬了，而是以後的前途。

退出古玩圈，這家嘔心瀝血養起來的店，也必然關門大吉。

想不到，姑蘇竟然出了如此人物！

憑他的年紀，前途無量。

用不了多久，怕是就要名震整個姑蘇古玩圈了吧。

而他，卻有幸親眼見證這一代神話的誕生。

啪！

吳宏量的眼神，突然變的清明起來，起身抓住五彩碗，狠狠摔碎在地。

碎片飛濺，眾人一臉震驚。

“吳老板，你......”謝曉楠秀眉緊皺，表情複雜。

“要不是那位大師，我差點就害了謝小姐你，這種垃圾不能再留著害人。”吳宏量滿臉歉意。

“我知道你是無心的。”

謝曉楠不忍安慰道：“我本想用這件東西救我爸爸，可現在...”

“想在三天內再找件珍寶，哪是那麼容易的事？”

這碗雖是贗品，也是民國大師所仿，價值不菲。

當場摔爛，可見其心。

“剛才那位大師啊，你快去追他！”吳宏量眼睛一高，說道：“他麵冷心熱，如果能得到他的幫助，事情應該還有轉機。”

聞言，謝曉楠美眸大亮：“我怎麼沒想到，謝謝你吳老板。”

說完踩著高跟鞋，一路小跑朝林越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