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幫也就罷了,竟還竊竊私語起來。
“這種家務事最難管了,出力不討好,反而惹得一身騷。”
“她小小年紀就把自個兒奶奶坑進監獄,想來也不是個好的。”
“就是,這丫頭厲害得很呐,哪裏需要人幫......”
陸玉冷眼掃了眾人一眼,心裏冷笑一聲,也沒指望有人幫她。
上一世經曆,讓她知道這些人骨子裏有多冷漠自私。她此時所為,目的並不在於此,她是在等村長過來。
村長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村裏已經鬧出過一回人命,也有人入了獄,如若這次事情再鬧大,上頭壓下來,有村幹部頭疼的。
果然,村長終於恰時趕了過來。
看到陸玉一身血,陸海手裏還拿著刀,他臉色大變,當即喝道:“陸海,怎麼回事?大白天的殺人,真是反了天了!”
陸玉悄悄鬆了口氣,王叔給力,來得還真是時候!
她努力逼出淚眼,捂著手臂上前,虛弱無助地對村長道:“王叔,陸海這是要逼死我們啊!”
村長聽了這話,更是直接拍案,“報公安!”
一聽要報公安,欺軟怕硬的陸海當即嚇得不行。他猛地轉身,發瘋似地推開群人,衝出門外。
陸玉見狀,趕忙用沒受傷的手臂指著陸海,大聲叫道:“他要跑!”
村長一回頭,瞬間氣急:“都傻愣著幹什麼?這小子傷人了,還不快去把他給我抓回來!”
這年代,村長的話等於權威,幾個青年下意識的就急急追往陸海的方向。
王村長這時才有功夫關懷地問:“大丫頭,你這傷不輕,要上醫院包紮一下麼?”
“不用了,去醫院還要花錢,我自己養養就行。”陸玉臉色蒼白地笑了笑。
上醫院花的錢可不是小數目,家裏哪有這個閑錢了?她現在隻想這些人趕緊離開,好讓她到空間一趟。空間裏的藥房,應有盡有,藥品也比這個時代的效果好得多。
王村長哪裏肯答應,還在糾纏這個問題。
他其實有自己的顧慮,這丫頭流了那麼多的血,別看她好好地站在這裏,這萬一失血過多,可是要鬧出人命的。
一想到後果,他就怕。
陸玉也能理解他,幹脆說,“那王叔要是不放心,就讓村大夫給我看看。”
村大夫就是赤腳醫生,姓徐,五十來歲的年紀,經常幾個大村來回跑幫人看病,比不上專業的醫院醫生,但常見的病症他還是能處理。
王村長也覺得可行,就讓自家兒子去喊村大夫去了。
徐大夫是半個小時後才來的,看熱鬧的村人也走得七七八八,就剩下幾個閑著無事做的站在外門樹蔭底下閑聊。
王村長站在門外抽著廉價的卷煙,目光盯著門口的那條唯一的小路,一見徐大夫來,趕緊上前把他迎進屋。
陸玉的手臂已經被隨意包紮起來,血不流了。
徐大夫幫她簡單的用酒精清理傷口,傷口挺大的,但淺表,縫幾針就行。
“要開消炎藥麼?”處理完,徐大夫用濕毛巾淨手,問。
“那肯定要。”王村長忙插話。
“不用,我年輕,身體平時也沒什麼大礙,養養幾天就能好。”陸玉笑著拒絕。
王村長可沒她那麼寬心,轉頭直接對徐大夫說,“開吧,錢算我頭上。”
知道他是認真的,陸玉隻好不再說話。
徐大夫開了三天的藥,用紙片包起來,交給了陸玉。
王村長讓兒子給了徐大夫三毛錢,引起一旁兒媳林曉翠的不滿,她小聲嘀咕,“爹真是好心啊,這樣幫一個孤女,也不知道能不能還上這錢。”
王有茂用胳膊碰了碰她,壓低聲音說,“你懂什麼?爹有他的主意,你甭管,又沒花你錢。”
林曉翠嘟囔,“我不想管,就是惱。”
小夫妻倆的聲音雖然低,可這些話都聽到了陸玉的耳中。
她起身,走到門口,拿起背簍裏的一大塊三層肉,轉身對二妞說,“二妞,拿刀來,切成兩半,給王叔一半。”
此話一說,眾人才看到她手中拎著一大塊豬肉,驚了一下。
閑著看熱鬧那些,心裏是無比的羨慕。這麼一大塊啊,就算切一半,也夠一家子吃好幾餐呢。
王村長忙說,“哎喲大丫頭,你打哪來的肉?竟還要切給我,你留著跟妹妹們吃,我不用哈,真是謝謝你了。”
那五花肉看起來起碼十斤啊,切一半給就是五斤,相比之下三毛錢可不算什麼,他要真拿了,豈不是占人家小姑娘便宜麼?
還是大便宜!
陸玉笑了,“王叔,自我家出事,你幫了我不少忙,這五花肉我沒花錢,白得的。我給你一半,算是禮尚往來,日後指不定還有更多事兒還需勞煩你。”
王村長還沒話說,林曉翠立即上前笑著接過了五花肉,“大妹子說的是,禮尚往來嘛,應該的。來,我幫你切肉吧。”
王村長:......
他這個兒媳婦怎麼這麼不要臉!
“林曉翠,別要!爹生氣了。”王有茂會看臉色,知道老爹臉都拉長了,急忙上前把媳婦給拖走。
“唉爹,咱們要也沒啥啊......”林曉翠不甘心,轉頭看著公爹,還在期望他能開口要下這豬肉,她都兩個月沒吃上豬肉了。
陸玉讓二妞趕緊切肉,追上這要走的一家子,好說歹說,終於把肉塞了過去。
王村長歎了一口氣看她,“你這丫頭,讓叔說什麼好?行吧,日後用得上叔的,隻要你一句話,叔能幫的就幫。”
陸玉笑著點頭,“好,那就謝謝王叔了。”
走回去的路上,林曉翠喜不自勝,手裏拎著豬肉愛不釋手地看了又看。
王有茂則氣得不行,小聲說,“都是你,不然爹怎麼會對人那樣承諾。”
這承諾可比豬肉值錢多了,王村長又是個實在人,既然承諾的事,想來都會做到。
也因此他們王家真虧,一塊豬肉就讓人把關係給拉上了。
等人一走,整個屋子裏安靜了下來。
二妞扶著陸玉回到屋裏床上休息,三妞抹著眼淚,默默地把外頭帶血的地板用水清理了一遍。
四妞經過剛剛的事,撕心裂肺啼哭了一場,這會已經累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