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金柱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他往外一看:“陸家丫頭?你咋來了?”
陸玉簡單的說明了來意,高金柱咧嘴一笑,“行啊,一碗奶一毛錢。”
“啥?”陸玉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毛錢夠在國營飯店吃一碗素麵,這高金柱直接一碗羊奶就一毛錢?
但見高金柱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樣,她便明白過來,對方這是坐地起價!
陸玉皮笑肉不笑,“高叔,這也太貴了,能便宜一點嗎?”
高金柱哪裏肯放掉這個即將被宰的大肥羊,裝模作樣重重地歎了口氣:“不是叔要你這麼多錢,隻是叔這羊養得確實不容易,況且家裏人也是靠著這點羊奶補身子,本來就不夠喝,能賣給你,已經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說到最後,高金柱幹脆攤牌:“你要是拿不出這個價,那就去別人家打聽吧。”
言外之意就是絕對不會賣給陸玉一滴奶!
反正村裏就他一家有奶羊,高金柱就不信陸玉不買!
且他都聽說了,這丫頭昨兒討回來不少債務,有的是票子!
陸玉氣得在心裏大罵對方心黑,可現在是賣方市場,她根本沒有主動權。
想著晨起,四妞定然在家裏餓得大哭,陸玉心下雖惱,卻隻能咬牙認了。
“行!一毛就一毛!”她臉色有些不好看。
唯一慶幸的是,就是這個時代的農村都是搪瓷碗,容量比較大,一碗足夠四妞吃飽一天。
談妥了價錢,高金柱立刻去羊圈裏擠奶。
之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家裏,四妞此時確實已經醒了,正撕心裂肺哭得小臉通紅,滿頭大汗。
二妞三妞想進屋抱她,又想到姐姐的交代,沒能敢進去。畢竟要是傳染了麻疹,花的錢就更多了。
陸玉一走進院門,就吩咐兩個妹妹進屋,她自己則將羊奶燒開,殺菌晾涼之後,才抱起四妞,一點一點地喂。
看著四妞喝完奶,吧嗒著小嘴昏昏欲睡,她欣慰地揚起嘴角。
隻要妹妹能夠平安長大,這點冤枉錢花得就值了。
半個小時後,她給四妞測了體溫,發現溫度還算平穩。
昨天半夜四妞出疹了,接下來隻要好好調養,就沒什麼大礙。
忙活完了四妞的事,陸玉開始做早飯。
看著燃起的火苗,她暗暗想:四妞每天喝奶都是錢,自己收回來的那些債,雖然能解燃眉之急,但用不了一世。
必須想辦法,快點掙錢才是。
就在陸玉為賺錢煩惱的時候,院子裏突然有人喊她。
“陸玉在家不?”
“在!誰啊?”陸玉走出屋子,發現是生產隊的記工員。
記工員扛著鋤頭,也沒有進屋的意思,見到陸玉直接道:“陸玉啊,你家情況的確特殊,不過你家的工可不能再停了。”
“什麼?”陸玉有點懵,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對方什麼意思。
記工員眉頭一皺,神情嚴肅起來:“你不會是想要混工吧?去生產隊上工啦!你們要是再不上工,年底分糧食的時候,可就沒你家的份了!”
陸玉眨了眨眼睛,這才想起來,80年雖然已經做出了改革開放的決定,但生產隊解散可是在84年!
在這個年代,個體經營還沒流行,在生產隊工作可是大部分生活的保障。
不過對於現在的陸玉來說,因為年紀太小,去生產隊也掙不了多少工分,年末分糧,絕對養不活姊妹四個人。
與其在生產隊浪費時間,還不如自力更生。
但這話沒有辦法對記工員說,陸玉隻能推說自己會盡快複工,不耽誤生產。
“那你盡快啊!”叮囑一聲,記工員匆匆走了。
送走記工員之後,陸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現狀,三個妹妹要養,自己長得瘦小沒什麼力氣。
想改變現狀,隻能靠技術。
恰巧她現在有金手指——空間藥房,且會點小醫術,等她那件事辦成了,事情就好辦多了。
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呢?
然而這十裏八村就那一個赤腳醫生,根本照看不過來那麼多人。
如果她能行醫,隻是看診的錢,養活一家人都不成問題。
打定了主意,陸玉匆匆吃了口飯,拿出斥巨資給赤腳醫生買的一條香煙,匆匆去了赤腳醫生家。
她要拜師!拜師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畢竟在眾人眼裏,她是不會醫術的,突然會治病,怎麼想怎麼可疑。
赤腳醫生也住在紅光村,陸玉拿好禮品,就出門了。
赤腳醫生家的院子不大,陸玉敲了敲門,“徐大夫在家嗎?”
赤腳醫生名叫徐世傑,隻是大家都習慣叫他徐大夫或徐老大夫。
“在!有事進屋!”徐老大夫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過來。
呦喝,不虧是學醫的,會保養自己!陸玉這般想的同時,手已經推開了門。
等她進了屋,才發現屋裏有好幾個人。
不過她一眼就看到了段秦楓,身量挺拔,站在角落裏。
“段大哥,你怎麼在這?”陸玉一臉擔憂:“難道是生病了?”
段秦楓也沒想到會遇見陸玉,她臉上的擔心更是讓他覺得心窩一暖。
為了不讓陸玉擔心,他趕忙解釋道:“我沒事,是送其他人過來的。”
他指著赤腳醫生旁邊,滿臉痛苦的中年女人,“她吃東西的時候噎到了,怎麼也取不出來,現在徐大夫正在想辦法。”
陸玉聞言,挑著眉頭走到那邊看情況。
隻見那個女人張大了嘴,徐大夫拿著鑷子,試圖直接把東西取出來。
隻是可能是異物太深,他試了許久,都沒能成功。
在再看那個女人,臉色脹得通紅,已經要喘不過氣來了!
陸玉見狀,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再放任下去,這個女人很有可能會有性命之危!
她顧不得其他的上前說:“徐大夫,這樣是取不出來的,我有個好法子,可以讓我來試試麼?”
徐大夫抽空看了她一眼:“你別搗亂。”
“我真的有辦法!”
陸玉有口難言,又不好解釋清楚,隻好看向中年女人,對她說:“你先站起來。”
女人噎得說不話,痛苦地連連擺手,擺明了不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