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翹則是在江毓宛的眼眸裏看到了一抹一閃而逝的失落。盡管她很快便是收回自己落在慕容煜臉上的視線,始終都保持著恬靜優雅得體的表情,端莊的姿態。
但,沈若翹就是清楚的看到了一抹愛慕。
所以,江毓宛鐘情慕容煜?而太後這是在......給她牽線造機會?
要知道,如果今兒她沒有進宮的話,這會可是慕容煜與江毓宛獨處了。
對,一定是獨處。因為太後一定會給他們製造出一個獨處的機會。
江毓宛,定安將軍江元培的嫡女。她的姨母是皇上的四妃之一的瓊妃。論起身份來,江毓宛與慕容煜倒也是門當戶對的。
所以,太後是什麼意思?
這一刻,沈若翹不得不揣摩起太後的用意來。畢竟,她可是聖上欽賜的晉王妃,且今兒一早,皇上還下了口喻,直言這門婚事無人能改。
太後在這個時候有意搓合江毓宛與慕容煜,總不能是讓江毓宛為側為妾吧?真要是這樣的話,那打的不僅僅是定安將軍府的臉,還在打瓊妃娘娘的臉,更是在打皇上的臉了。
想著,又是不著痕跡的看向慕容煜。而他還是一臉的麵無表情,甚至還慢條斯理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斜斜的靠著椅背,那樣子怎麼看都是一副桀驁不馴,目中無人的樣子。但是卻又是一副讓所有女人都傾心愛慕的很啊!
沈若翹都能清楚的感覺到,江毓宛的視線已經鎖落在他身上了,甚至臉上都隱隱的露出了一抹女子的嬌羞。隻是,她掩藏的很好而已。
此刻,婢女已然端著茶過來,很是恭敬的放於慕容煜邊上的茶桌上,“晉王爺請用茶。”
又朝著沈若翹走去......
“啊!”
隻見那婢女一聲驚叫,那一杯端在手裏的茶杯,就這麼直直的朝著慕容煜潑過去。而那位置......
沈若翹隻覺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幾乎是本能的想要朝著他撲過去,替他擋下這茶杯和茶水。
那可是他的傷口啊!他傷得這麼重,這滾燙的茶若是潑到他的傷口......還有這茶杯若是砸到他的傷口......
但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隻見他左手一揮,那潑出來的茶杯和茶水,就這麼被他的寬大衣袖輕而易舉的擋開了。
沈若翹聞到了一抹很淡很淡的血腥味。
很明顯,這樣大幅度的動作,定是讓他的傷口出血了。
如果沒有縫合的話,那麼傷口定然是要裂開的。
所以......
她猛的朝著太後望去,那一抹懷疑的種子又是深了幾分,也更加的確定了。
“混賬!”太後勃然大怒,“這般粗心大意,留你何用。拉下去杖斃!”
“太後饒命!晉王爺饒命!奴婢......奴婢無心的!太後開恩,太後開恩!”那婢女跪地,“咚咚”的磕頭,一個勁的求饒,整個人瑟瑟發抖。
但,求饒並沒有用,她被人拖下去,這一條命自然是保不住了。
沈若翹看著這一幕,怎麼都有一種太後是在殺人滅口的感覺。
“太後息怒,是奴才用人不當。”大太監跪於太後麵前,“奴才這就自己去領罰!”
“確實該罰!”太後冷聲道,“這般手腳毛燥之人,你也敢用?康寶來,哀家看你這腦袋也別留了!”
“太後開恩,太後開恩!”康寶來連連求饒著,然後轉身朝著慕容煜跪求,“晉王爺,開恩。”
慕容煜還沒出聲,太後出聲了,“小十七,你不必理會這奴才,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聞言,康寶來不再求饒了, 朝著太後重重的一磕頭,“奴才以後不能侍候在太後身邊了,奴才在這給您磕個頭吧!”
沈若翹不說話,就這麼饒有興趣的看著,一副就像是在看好戲的樣子。 隻是她的視線則是又不著痕跡的看一眼慕容煜。
隻見他漫不經心的端起那一杯熱茶,左手端茶,右手揭蓋,吹一口氣,悠然自得的飲一口。
他是不是瘋了?是不想要命了嗎?剛才有多用力,沈若翹是再清楚不過了。
這一刻,她更加確定了,慕容煜這次的受傷,十之八九與太後脫不了幹係。而她之所以宣他入宮,一來是為了試探他的傷勢,二來也是為了給江毓宛一個機會。
所以,他這是在用實際行動告訴太後,他沒有受傷,行動自若。
“本王要你一條狗命何用?是能為本王領兵殺敵?還是能為本王出謀劃策?”慕容煜冰冷的聲音響起,“既是太後跟前的老奴才了,本王看在太後的麵上,這條狗命暫時寄放著吧。”
“謝晉王爺開恩,奴才一定銘記王爺大恩。”康寶來朝著慕容煜重重的磕頭謝恩。
“還不滾下去!成事不餘,敗事有餘的東西!”太後一聲冷嗬。
康寶來連忙退下。
“十七啊,你看你這衣服也濕了, 讓宮女帶你去換套衣裳。”太後噙著一抹慈愛的笑容,一臉略有些自責的說道。
她看起來就是一個溫慈的老太太,那一雙眼裏,盡是對晚輩的溺愛。
“不用!”慕容煜依舊一臉冷漠的拒絕了,放下茶杯,慢條斯理的站起,“太後若無其他吩咐,本王告退!”
他說的是“本王”,而非“兒臣”,足以可見他是一點都不把太後放在眼裏。
正欲轉身離開之際,太後溫慈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母妃可好?哀家也有段時日未曾見她了。下次見著你母妃,記得替哀家問聲好。如若她願回宮,哀家這翊坤宮隨時有她的一席之地。”
聞言,慕容煜緩緩的轉身,那一雙冷冽如芒般的眼睛,直視著她,“怎麼?太後是想抗旨?不僅抗當今天子的旨,還要抗先帝的旨?”
太後微微怔了一下,正欲出聲之際,便是見著江毓宛輕柔婉約的聲音響起,“晉王爺定是誤解了,太後隻是心疼太妃而已,並無他意。”
“皇家之事,何時輪到你置噱?”慕容煜陰鷙如鷹般的眼眸射向江毓宛。
“臣女不敢!”江毓宛“撲通”跪下。
“太後娘娘,請您一定為臣女作主啊!”外麵傳來沈嫣雨啼哭的委屈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