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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杏萋萋青杏萋萋
徊江

第3章 劫後餘生

“喏,送你的。”

一日,臨睡前他遞來個布包,一支紅石榴步搖被裹得嚴實。

“這支步搖,和你很配。”

往日裏難聽的聲音此時竟帶了些沙啞魅惑。

在他遞過步搖和錢袋後,這聲音更是如聞天籟。

“這些銀錢都留給你,給你添了怪多麻煩。這些銀子夠休息一段時間了。出去玩幾天,買些首飾衣裙,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多笑笑,過得開心點。都三十好幾了,也該給自己找個歸宿。”

“我才二十三!”

我甩掉鞋躺回床上,卻聽見低低一聲短歎。

“我沒辦法一直在這陪著你,是時候該回去了。”

他衣著整齊站在床前,一反之前的嬉皮笑臉。

“我若是等呢?”

“我要回去成親了,你等的是誰?”

還不等我說我,長安就已經接上了話,

“我將迎娶大食國的珞豐公主。這幾個月裏的事情,若是讓公主知道,她傷心在意,我會心疼。這些事情,你該知道怎麼處理。”

離開後被丟棄的事情,我早已處理地駕輕就熟。

“謝姑娘乃良善之人,是個有分寸的。壞人姻緣,逼人成親的事情,自然也幹不出來。”

他將我的話頭堵死了。

我曾經真的想過打暈他直接洞房,可這段日子以來我們連手都不曾拉過。

可他還是比許多人要了解我。

帶著合適得體的笑意,他向我點點頭後走出門去,和從前去綢緞莊時並無什麼不同。

隻是眼裏蓋滿的疏遠冷漠,讓我看不清他的心。

門外站著的那個女子,我見過。

他躲進壇子的那夜,她用過更鄙夷的眼神看我。

“長安!”

再次喊出這個名字,已經是三個月以後了。

他站在那裏,任由杜珞豐用膝蓋將我頂在地上。

冰涼的匕首貼在臉上,一道又一道帶來令人戰栗的劇痛。

粘稠的液體滑到嘴邊,我抿抿嘴,血腥味充斥著整個口腔。

被她的手下們押到河灘邊上,幹淨澄澈的湖水裏映出一張令人後怕的臉:

五條刀口,橫豎蔓延全臉。鼻梁上橫著的一刀可見鼻骨,最淺的從唇下延伸至耳後。

我不掙紮了。

最後一眼,真好,那個朗潤俊秀的人兒依舊站得筆直,神情冷漠到不屑於沾染這世上的塵埃。

他在用口型和我說,對不起。

他們把我的手綁在身後,套上麻袋扔進了河裏。

我不想掙紮了。

還是睜開了眼,不知道還有什麼值得我眷戀這世間。

“醒了?喝料。”

男子一身白衣,玉簪綰發,氣質出塵,隻是張嘴就是一口怪調。

“姑涼,你四哪裏人啊?不要擔森,我可以送你回家。”

我這是飄到哪了???

男子見我不回答,上前就想來檢查聽感。

他上前掰過我的腦袋,一邊看一邊念叨,

“對不起啊,姑涼。在下吳信石,醫術喪淺,四在四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你沒問題,是我的事。

垂下頭搖了搖,淚水不可控製地湧出眼眶,

“不是你的問題,都不是你的問題......”

傷口碰到眼淚,疼得我呲牙咧嘴,下意識握緊拳頭,

“姑涼,你的官話縮得好標準,可不可以教教我啊?”

見我點頭,信石揣著手笑得興高采烈,

“這裏四我家的醫館,客房可以餿出來給你住,你若四願意,就先住下來,想起一些什麼再回家。”

我什麼都沒有忘,什麼都記得清楚,可我不知道要回哪裏了。

屋外推門走進來一個姑娘,杏眼翹鼻,舉手投足間是南方女子的溫柔可人。

“你醒啦,我給你找了身衣服,你先換上。”

信石聞言,合上門退了出去。

“叫我茵陳就好。放心,衣服都是我給你換的。”

木然接過衣服,我抬腳走向內屋想去更衣,卻被她伸手扯住。

見我疑惑,茵陳不自然地移開目光,

等我走進內室就明白了。

一人多高的銅鏡靠牆立著,上麵映出來一個粗胖女子,臉上裹著厚厚紗布,頭發枯黃如草。

“信石的醫術是祖上傳下來的,你盡可以放心,保準能讓你恢複如常。”

見我不說話,茵陳拉上簾子守在外麵。

站在鏡前脫下衣服,渾身都是細長的傷口,雖淺卻多。大塊青紫從前胸到小腿,手腳仍在浮腫。

換好衣服跟著茵陳去前廳,人群熙熙攘攘,車馬聲不絕於耳。

遠遠望去,一塊巨大牌匾立在空中,“海西”兩個大字赫然入目。

醫館裏病患頗多,信石安排我叫引患者麵診,茵陳在櫃台負責碾藥包裝。

日子一長,許久之前看過的醫書反倒又記起來不少。

每日開門忙活到關門,晚上吃飯才能落一會休息的時間。

這樣也好,少了許多傷春悲秋的時間。

因著我整日白紗裹麵,有人存了打聽我的心思。

有人說我小家碧玉,情怯動人,也有人說我豹臉獠牙,不敢示人是怕惹旁人驚嚇。

“她是京裏來的,別小看了這白紗,底下可藏了個叫仙女見了都汗顏的美人呢。”

我知道,這是茵陳在幫我挽回麵子。

起初我總是慌亂地擺擺手,叫她不要亂講。

可日子長了,她又整日誇我,我倒是比原先自信多了。

每晚教信石說官話,他現在開口變得順耳了許多,閑下功夫就去茵陳旁邊當個碎嘴的。

日日熬藥草泡浴,之後茵陳還要幫我更換臉上的紗布。

合上窗子準備就寢,突然手鏈斷了掉下去。

我正欲撿起,彎腰時卻突然射進來一支紅羽箭。

跑出去衝進茵陳那屋,誰知推開門卻看見信石跪在地上,麵目誠摯。

我合上門拉著兩人跑向屏風後,信石一臉不滿,

“我今日好不容易把告白這一大串背下來,你進來幹嘛?”

茵陳紅著臉岔開話題,

“可是出什麼事了?”

我將一支紅羽箭遞給他倆,壓低聲音解釋道,

“這是我剛剛鋪床的時候射進來的。”

還不等我說完,茵陳驚了一跳,連忙看我身上有沒有傷口。

“我沒事。這是京城裏官家們最常用的箭,但這支的箭頭改過,不僅變輕,箭頭也尖長了許多,該是給女子用的箭。”

“你可知道是誰要害你?”

聽我說完,信石冷靜下來細細打量著這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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