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論功行賞

7

後來是景芳姑姑送我回來，一路上她都在提點我。

七皇子的文采好，他早就在準備家宴的策論了，估計大概已經寫好了。

但是因為他中毒，恐怕家宴是去不了。

不如那策論就給弟弟看看，借鑒一下。

若是七皇子身體好了，回頭去家宴的時候，再寫上一篇，他有實力，補上一篇也是輕鬆的事。

七皇子和小十四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十四腦袋空空的，說出去兩兄弟豈不是要被人笑話。

“青梔，十四皇子也就是看看哥哥的，家宴上也就圖能多說兩句話哄哄皇上開心，獻一點孝心。”

瞧瞧，這端貴妃娘娘沒說完的一半，全都是下人補齊了。

景芳姑姑怕我沒聽懂，又強調了一遍。

“青梔，你說是吧？”

她怕我聽不懂。

可是這次我聽懂了。

“我知道了，我把七皇子寫的策論拿出來，就看看。”

景芳姑姑鬆了一口氣。

孺子可教也。

於是我正大光明的走到了蕭衍的書房，他正書案上練字，看見我東翻西找的，有些好奇。

“你找什麼？”

“找你前幾天寫的那個策論。”

蕭衍抬手，親自從書卷裏找出來遞給我。

“我要你就給啊？”我問他。

“既然你要，我就給了。”蕭衍低頭繼續練字，“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兒。”

他說，我們這些宮女跟著他吃苦了。

他不受寵，現在又遭受端貴妃娘娘排擠，怕是底下的下人都要難了。

若是他有什麼能幫的，絕不吝嗇，免得我們被那些主子為難。

窗前的燭光明滅，昏暗裏他的側臉輪廓有些冷峻，線條卻是極其優美。

白牆上印著他的影子，挺拔又清瘦。

我挨著他的影子坐下來，在書案的一角幫他研磨。

蕭衍的手很好看，指節分明，修長白皙。

握筆的姿勢也很好看，提筆悠然，下筆幹練，筆走龍蛇中粗細藏露皆變數無窮，氣象萬千。

我靜靜的看著他碎發下濃密的睫毛，忽閃著投下陰影，將眸色鋒利藏於中。

他寫了兩個字。

然後停筆，喊我去看。

“你認識這三個字嗎？”

我看了一眼，搖頭。

蕭衍也沒說什麼，換了一張紙，密密麻麻的寫著小字。

我研磨的手有些酸，眼睛裏也有些酸。

我認得那三個字。

——紀月卿。

8

家宴蕭衍果然沒去。

他生病，又中了毒，每日裏纏綿病榻。

我聽說小十四在家宴上又受到了皇上的稱讚，賞了很多東西，宮裏甚至還有人在傳皇上打算抬端貴妃娘娘為皇後。

小十四以後就是立儲的人選。

端貴妃人逢喜事精神爽，後來在禦花園裏看見我，又從頭上扒下來一根金釵遞給我。

她也不怕人詬病。

倒是逢人就說，七皇子和小十四從小一起長大，沾了七皇子的光，小十四的功課進步神速。

我作為蕭衍的貼身宮女，每天晚上都陪著他們研磨裁紙，辛苦了。

這下原本有些打算告密的人也住嘴了。

我在想，端貴妃能爬上這個位置，的確是有些手段的。

蕭衍還是每日躺在床上，不喜不悲。

他也不提自己的策論被搶了，功勞被占了，更不計較被皇上誇讚治水有方的策論被傳出宮外飽受讚譽。

他開始操心另外一件事。

河西大旱。

加上蝗災，皇上原本是要帶幾個皇子親自體恤民情，賑災施粥的。

這裏麵就有七皇子。

但是因為蕭衍中毒一直體弱，皇上就帶了九皇子等人，賑災路上，災區luan民爆動，九皇子因為保護皇上被刺客一劍入喉，血濺當場。

其餘兩個皇子一個受到驚嚇昏厥，救回來之後就瘋瘋癲癲的成了失心瘋。

另外一個被刺傷失血昏迷，至今未醒。

這不是因禍得福嗎？

我得到消息屁顛屁顛的跑去跟蕭衍邀功。

“你看，要不是我，這會子路上死的就是你......”

我話還沒說完，蕭衍轉過頭，我看見他眸中一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