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二位老人家,林洛扶起少年,喂他服藥。
算算時日,已過了五日,可少年依舊沒有轉醒的跡象。
避免嗆著,林洛把少年的頭枕在自己腿上,依舊用細細的竹管喂他,剛喂了幾口,在推藥之時一不小心把竹管折斷了。
竹管內殘留的幾滴湯藥射到了少年眼睫上。
她伸出手指輕輕拂拭,指尖掠過少年眼睫之時,不由多看了幾眼。
“嘖,睫毛這麼長,像鍋刷,都可以刷碗了。”
即便是病容,也掩蓋不住少年出挑的五官,他臉上少了少年期應有的稚嫩,相反輪廓明晰深刻,一雙長眉斜飛入鬢,鼻梁挺而直,優美的下頷線利落地沿伸至頸部,勾出完美弧度。
“快醒來吧,再不醒就成睡美人嘍。”
林洛放下少年出門去摘竹管,在她出門之時,少年指尖極細微動地了一下。
蕭子途想睜眼,眼皮卻似墜了千斤重,掙紮著欲起來,卻無法動彈,他看不見動不了,耳畔如炸開了一般,嗡嗡作響。
林洛摘了細竹管洗幹淨返回屋內。
蕭子途隱隱約約聽到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隨後一隻濕濕的手探到他脖頸。
寒意瞬間從脖頸蔓延至四肢百駭。
他心裏一緊,什麼人?他要做什麼?
可他動彈不得。
那隻濕濕的手探向脖頸後,並沒有掐向致命的咽喉,而是托著輕輕把他扶起來。
隨之,來人身上帶著的草藥清香撲鼻而來。
緊接著一個什麼東西塞入他嘴裏,隨之有溫熱的液體順著那個東西灌進口中。
蕭子途下意識想到毒藥,可他動不了,無法反抗,隻能咬緊牙關。
藥順著嘴角流了出來,林洛拿起那隻細竹管新做的“注射器”看了看:“奇怪,怎麼會?”
又試了一次,還是沒能喂進去。
她毫不氣餒地又試了兩三次,依然喂不進去。
林洛:“......”
濟世堂的小神童沒了脾氣。
“配合一下好不好,你需要乖乖喝藥,喝了藥才能把毒解掉,才能早日醒過來呀。”
“這副藥很珍貴,裏麵配有三十年才開一次花的重樓香,是江老先生和薛大夫在深山裏尋了數日才采回來的,不能浪費。”
耳邊的聲音忽遠忽近,像浸在水中,聽不真切,蕭子途聽到此,才隱約辨認出這道聲音。
是小排村那個小女孩。
他心下了然,周身寒意這才慢慢褪去。
林洛再次端起湯藥:“你若再吐出來,我就隻能嘴對嘴喂你了啊。”
這句話,半聾的蕭子途聽真切了。
林洛自言自語叨叨了幾句,不死心地再一喂,居然喂進去了。
喂完藥,林洛開始給少年按身上的穴道,從頭開始按,需按到腳底。
“江老先生說中此毒者會五感盡失,就算解了毒,也無法即刻恢複,短則數月,慢則三年五載,也許更長。”
“這樣多按按穴位,也許有助於你恢複。”
林洛照貓畫虎學著江老先生按,穴位是按對了,但手法差了些。
她人小,力道則輕了些許。
蕭子途自小軍中曆練,練出一身皮糙肉厚的筋骨,被她這麼隔靴搔癢似地一按,生生按出一身癢癢肉。
偏偏躲不得動不得,隻能挺屍般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