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蛇吐著鮮紅的信子，隱沒在草叢裏，蜿蜒爬行，它的目光注視著樹梢上那唯一一個熟透了的蘋果。它嘴中低吟的聲音，掩蓋了內心的貪婪，誘惑著迷途的路人，為它摘取蘋果，然後......將人和蘋果，一起吞入腹中。

人能從潔白裏拷打出罪惡，也能從罪惡中拷打出潔白。善意能滋養罪惡，罪惡卻包含冀望。孰是孰非？孰生孰死？

容戈一進辦公室，撲麵而來的泡麵味就把他熏得夠嗆。六月悶熱的天氣，使得警局早早開了冷氣，昨晚緊閉的窗門，使得令人作嘔的味道久久不散。

“真是一群兔崽子。”容戈嘴上念著，快步走到窗前，將所有的窗戶打開。外頭混雜著草木味的空氣，隨著一陣風刮了進來，令人不再頭腦發昏。

他的桌子被整理得幹幹淨淨，連原先散落在桌子上的戒煙糖也被收的整整齊齊。容戈眉頭一皺，略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後將放在一側的文件仔細地翻閱起來。

照片上的女人的身份查到了。

舒晴陽，兩年前在雙酆大學跳樓自殺。校方對外宣稱，舒晴陽是因為大二上學期期末專業課作弊，故取消獎學金，還連帶取消了一些獎項的評選，不堪心理壓力而跳樓，實際上，根據她所寫的日記，她在死前一個月被強//暴了。

說來她也是從小可憐到大的。

父母在她初中的時候出車禍去世，現唯有一個姐姐，也是這個姐姐供她讀大學的。眼見一片光明的前途，卻硬生生地斷了。

徐嘉宜找的資料很全，就差把舒晴陽的各科成績掛出來了。

容戈從頭到尾翻了三遍，似有什麼線索明了，探究卻又是一團亂麻。

“欸？老大早。”推門而進的是周尋。

他昨晚盯人結束以後便回了家，並沒有熬通宵，原想著應該是最早到的，卻發現一向踩點打卡的容戈居然那麼早就到了警局，而看樣子，已經到了很久了。

“早。”容戈記下了舒晴陽姐姐——舒雪妤上班的地址，跟剛坐下的周尋說道：“走，去查查這個舒雪妤。”

地址是在北外環的一家酒莊，他們出門就遇上了早高峰，生生在路上磨了三個多小時，到酒莊時已快中午了。

酒莊不大，裝修卻是別致，酒莊後還包了幾畝地，種了水果，聽聞是這酒莊的老板拿來釀果酒的，足可見老板是一個雅致的人。

前台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聽聞他們是來找舒雪妤的，便答道：“舒姐一個月前就辭職了，老板挽留過，但是舒姐很堅決地離開了。”

“那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嗎？”周尋問道，順帶瞥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的容戈......他哪裏是裝成這二大爺的模樣，在周尋眼裏，他本來就是。敢問，誰見過打個電話就能叫出來清一色的漂亮小姐協助警方辦案的？他就見過，就是那“二大爺”叫的。

“你們找她有什麼事？”小姑娘警惕地看了眼前這個男人一眼，又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坐在沙發上的那個男人。

看上去都不是什麼好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