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姐——杜小姐——”有人尋來了，是春杏。

杜淼淼收拾好情緒，一個鯉魚打挺坐起，正準備下去，忽然想到什麼，蹲下身在那山石上拍拍打打，兀地有個小匣子彈開，裏麵乖乖躺著隻小玉哨，杜淼淼嘴角不由綻開：“還在呀。”搬來京都的時候哥哥們都大了，連三哥沒過多久也去了老爹軍營裏曆練，她想去軍營，可娘一聽這話就立眼睛，爹爹呢又隻聽娘的話，她就隻好自己找樂子，於是偌大的侯府就成了她的遊樂場。這府宅之前可能是個貪官住的，她發現很多地方都有小匣子小暗格什麼的，高興壞了，常常一個人玩藏寶尋寶的遊戲玩的忘乎所以，當然天天各種犄角旮旯裏鑽自然少不了挨罵挨罰。

“小姐——”春杏已尋到假山旁。杜淼淼從回憶中抽回神思，一翻身，足尖輕點假山借力，瞬間就站到春杏背後：“我在這裏。”

春杏嚇了一哆嗦，眨眨眼，小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不是讓你在屋裏等我？怎麼出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杜淼淼還沒進入“失憶乖甜小姐”角色，語氣不自覺地帶著些上一世女將軍的威嚴，頗有幾分審訊的意味。春杏終於記起爹爹的叮囑，低頭恭謹道：“回小姐的話，碧雲軒靠水，奴婢不放心這才跟出來，奴婢知錯。”

？杜淼淼看著春杏又戴上標準女仆麵具滿頭霧水，這是生氣了？啊呀，得快哄哄。立馬切換成沒城府小姐模式，獻寶似地道：“春杏你看，我剛找到的，好看嗎？你喜歡的話我就送給你。”

春杏聞言看著小姐遞到跟前的手掌，那裏躺著隻小玉哨，樸實無華的樣式，顏色有些暗沉，尾部係著的紅繩已經褪色老舊得快斷了。她自小在龔府長大，也是見過世麵的，還不至於這麼個小孩子玩的東西都要，她眼皮子沒那麼淺，而且看杜小姐很是喜歡的樣子，春杏又釋然：小姐就是個孩子心性，願意同她一個下人親近是好事，她怕什麼呢。

“小姐，這個哨子真好看，一會兒春杏洗好了再給您配個好看的繩子。”春杏說完拿出條帕子仔細包著，又細心地給杜淼淼擦幹淨手。完了倒也不催回去，主仆二人就這麼閑逛著碧雲軒旁的小園子。現在是夏日，滿園綠油油，偶爾一兩株石榴樹，原本開得好好的石榴花前兩日也被暴雨打落，剩下三兩朵也蔫蔫的，實在沒什麼看頭。杜淼淼接著往西走，其實就是順腿瞎逛，卻被身後的春杏叫住：“小姐，這前麵沒路了，咱們再往回逛逛？”

杜淼淼疑惑地轉頭看著春杏，用眼神詢問：哪裏就沒路了？她腳下的是啥？

見小姐不肯走，春杏不得不解釋，壓低了聲音道：“小姐，這再往前是龔府的禁地，那邊不能去的。”

杜淼淼回頭看西邊，那裏是她上一世的住處——淼院。杜淼淼眉頭皺起：那就是個大點的住處，與府中他處唯一的不同就是多了條從平喜湖引來的小河，其實說是水渠更恰當。怎麼就成禁地了？聯想上一世茶館裏聽的奇事怪聞，一般說到禁地都是有鬼祟作怪才封禁。呃——難不成她先前死不瞑目回來過？不對啊，她沒不瞑目啊。

“那邊為什麼成禁地了呀？”杜淼淼也學著壓低聲音，好奇問道。

“這個奴婢就不清楚了，據說很久之前就是禁地了。”春杏含糊答道，再問就隻搖頭再也不肯說了。

唉，畢竟都過了三十年了，雖然她一直尋著往昔的影子，但這威武侯龔府早就不是原來她熟悉的龔府了。她該學會坦然，學會接受，學會適應。